這老人右手扣著一柄看上去很尋常的長劍,就在這院落不遠的地方站著,看到王安風和宮玉之後,一路小跑過來,距著這幾人還有好幾米的距離,就抱拳長施一禮,笑容可掬,道:
“小老人太叔堅,見過幾位。”
王安風還記得這在劍陣之前嚎啕大哭的老人家,抬手還禮,笑道:“老人家為何在這裡?”
太叔堅摸了摸頭,道:
“小老兒在山上已經養好了山,可是這青鋒解上畢竟都是女娃子,就想著下山去為好,從那治傷的姑娘那裡知道,兩位今日恰好要下山,便在這裡等著了。”
“想著能不能一起下山去。”
王安風看著太叔堅,仿佛尋常一般,也沒有因為這在山下苦苦等了三年的老者轉日便要下山而露出疑惑之色,隻是慢慢點了點頭,太叔堅長呼口氣,又笑著朝王安風又拱了拱手,心中這才鬆懈下來。
他又何曾不想再山上多帶些時候?
可是昨日才知道,這一男一女似乎都要下山去,自己唯獨熟悉這兩人,他們下了山去,自己又如何能再學得些劍術?
上得山來才知道,原來青鋒解是當真不收男弟子的,何況是他這樣一個老人。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一閉上眼睛,腦海裡便是那青衫劍客持家刺出的漫天劍光,耀人眼目,索性咬了咬牙,覺得不如跟著這兩位身後去走江湖,或許能夠再看到那種劍術也不一定。
總比在山上養足了傷,然後被人家請出來的好得多。
王安風耳畔有聲音響起,道:
“小瘋子,這老頭兒心裡可還有其他主意。”
“不老實,不老實得很……”
王安風看了一眼太叔堅握緊長劍的手掌,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看出來了。
青鋒解中的弟子最多知道他們將要下山,可什麼時候出發卻不知道,更何況一上山便打聽他二人的消息,定然是心有所求的。
這老人能守住他們,想來是已經等在這裡等了許久。
而之所以會在這裡等著他們的原因,王安風心中也能猜出七八成。
三年春秋,苦苦在山下等著是因為那個原因。
上山一日,輾轉反側,隔日便又提劍下山,也是同樣的原因。
耳畔聲音頓了頓,笑道:
“你知道便是最好了,隨你自己去想。”
“為師嘛,也隻是有些擔心。”
少林寺中,停下千裡傳音法門的鴻落羽歎息一聲,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遠空雲霧,呢喃道:
“徒弟長大了……”
聲音頓了頓,那麵容俊秀的神偷又重重歎息一聲,頗為遺憾的模樣,連連搖頭:
“真是,唉……”
“徒弟長大以後,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到了青鋒解的山腳下麵,距離入山時候的劍陣八門就已經很近很近了,出了劍陣,就算是離開了青鋒解的地方。
此地距離酒自在一處院落不遠,快馬加鞭,一日過半可到。
眼中已經看到了那劍陣八門,王安風和宮玉的腳步卻在同一時間止住,其他人未曾察覺,還在往前麵走,兩人就給落在了身後。
宮玉定了定神,轉而看了王安風一眼,便繼續朝前去走,其他人竟也未曾發現王安風已經落後他們數步,在宮玉的帶領之下,踏入劍陣當中,八門轉動,不見了蹤影。
王安風駐足。
背後的木劍微微震顫,卻未曾如先前遇到劍陣時那般淩厲,更像是遇到了難以對抗的恐怖天敵一般,連那劍鳴聲音當中都帶上了些微嗚咽。
整個青鋒解,能有這種氣息的隻有兩位。
祝靈絕不可能輕易拔出那柄鎮派神兵五鳳劍,剩下的是誰,便一眼可見了。
王安風深吸口氣,抬手拍了拍背後嗚咽震顫的長劍劍柄,轉過身來,神色算是平靜,心中卻已經宛如潮水湧動,抬手抱拳,輕聲道:
“晚輩王安風,見過前輩。”
自此往上三十步,站著一名女子。
白衣黑發,手中握有一劍。
隻此一人,便壓下了青鋒解衝天而起的淩霄劍意。
ps:今日第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