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白萍雖然自小和林巧芙在萬劍峰上長大,卻是個活潑靈動的性子,這馬車雖然好,卻總覺得有些憋悶得厲害,往日裡在青鋒解中沒辦法隻能守在藏經閣。
現在到了外麵,便不願意呆在一處地方不動。
隻坐了大半個時辰的馬車,便開口說要換乘騎馬。
尉遲家的家將老祿把自己的坐騎讓給了呂白萍,自己則是坐到了車轅上,和太叔堅做了個伴,之後鴻落羽也有些忍不住,說要騎一下馬,王安風也被換到了馬車裡。
這馬車雖然很符合鴻落羽的口味,可是一路上沒有辦法給人看,也就沒有什麼意思,遠不如在外麵兜風來得舒服。
被關在少林寺中憋了這許多年,就算是有多好的美景也早就看得膩味了。
外麵就是一草一木,看上去都有少林寺中沒有的靈性,一句話說便是順眼,看著舒坦。
隻是可憐,向來滿口花花的尉遲傑被夾雜了一人成軍的‘大前輩’和提著劍鞘敲他滿頭包的呂白萍中間,老實得像是受氣的小媳婦,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車廂當中,林巧芙正捧著自己帶出來的書看得入神。
宮玉端坐一側,雙眸微闔,似在行氣打坐當中。
王安風走進來的時候,宮玉睜開眼睛,兩人對視一眼,陷入了沉默當中。
王安風輕咳一聲,準備開口說自己是誰的時候,宮玉卻主動衝他點了點頭,淡淡道:
“王安風。”
王安風愣了一下,說實話這幾日幾乎每日都會被認錯,這一次被一口道出姓名,他心裡反倒是有些不適應,旁邊林巧芙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宮玉,偷笑道:
“王大哥,不要奇怪……”
“師叔她這幾天有努力了一下。”
宮玉斂目,神色平淡。
王安風失笑,道:
“那這還真是很有成效。”
宮玉未曾回答,依舊闔目,等到王安風已經坐在了剛剛鴻落羽的位子上,才似是覺得自己不回話有些失禮,睜開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王安風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
偏過頭去看,卻發現這清寒如玉的女子依舊閉著雙眼,神色平靜,仿佛方才發聲的並不是她,王安風複又笑了笑,在位置上坐定,凝心靜氣,回想巨闕劍劍勢。
此時他專修的蒼青色劍罡是自己草創,可是終究是脫胎於贏先生的殺劍三十三,以及宏暉天劍,一者蠻橫破去對手全部招式,以攻對攻,以殺對攻,一者則能蕩儘浩浩長空,都是霸道劍。
前三百年前歐冶子熔鑄入巨闕劍中的劍勢,於他極有參考的餘地。
宮玉神色平淡。
那柄較之於尋常佩劍更為狹窄一分,也顯得更為修長的長劍橫放在膝上,一手輕輕搭在劍柄上,右手手指則輕點劍身,氣機與劍融於一體。
右手手指從劍身輕輕掃過,點在了劍尖上,劍吟聲輕微,隻在劍鞘內回蕩。
宮玉抬眸,看了一眼王安風。
仔細想想,自從在扶風學宮當中第一次見麵之後,到現在她和王安風已經認識了差不多有三年時間。
當年第一眼看去的時候隻是尋常的貧寒學子打扮。
之後自扶風前往青鋒解中,又展現出了有彆於同輩的殺伐,現在一身內功或許在自己之下,但是以那蒼青色劍罡的霸道,交手的時候未必就會落入下風。
這短短三年時間,在青鋒解上,隻是又見了數場雪落無聲,天地蒼茫,隻是又多出了幾日神。
春日的時候,再厚的積雪也會融化,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