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不再多言。
在他的眼中,王安風既然問出了這一個問題,那麼離棄道顯然沒有把事情告訴他,也就是說,他現在還不足以真正意義上進入這一局當中,知道的太多有害無益。
最起碼,會比現在的局麵更加危險。
而且,當年的許多事情,就連他自己現在也都看不明白,看不清楚,又如何能夠告訴王安風?
王天策絕非是莽撞之人,卻真的做出了莽撞之事。
天策上將向來自稱惜命天下第一,卻偏偏主動赴死,當時這絕非是最好的選擇,如此簡單的事情,他不相信王天策會看不出來。
可他卻終究還是這樣做了。
十三年前,去大涼村中見那書生最後一麵的時候,那書生卻隻是笑,笑得極得意,而他,什麼都沒能夠問出來。
老道士回想過往,微微歎了口氣。
走了些彎路。
王安風低聲呢喃,咀嚼著這一句話。
守墟子顯然不大願意再多說些什麼,歎息一聲,又提起精神,笑道:
“說來,是你來我這玉墟觀中,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你母親當年遺留在這裡一件東西,今日恰好物歸原主。”
王安風神色變化,低聲呢喃。
“我……娘?”
老道士頷首道:“是啊,你娘……當年她和你爹歸隱之前,曾經來過我這山上一次,留下了一件東西。”
“安風你且在這裡稍坐,晏伯給你去拿。”
娘親……
王安風的心中不知為何竟然升起了許多的緊張,有一兩分坐立難安之感。
心中則更生出許多期待。
娘親留下的東西……
會是什麼?
守墟子站起身來,才往門口走了幾步。
門外清運就已經推開門闖了進來,滿臉的慌張,險些就直接撞到了老道士的身上,抬手將老道士攙扶住,口中叫道:
“不好了,觀主!”
老道士受了這衝撞,卻依舊不緊不慢,抬手拍在清運背上,道:
“是有何事,如此慌慌張張的。”
“喘勻了氣息,慢慢說,快上那麼幾息時間也沒什麼意思。”
清運哪裡還有心思慢慢說,當下隻是抬手一把抓住了守墟子的袖口,急急開口道:
“慢不了了!”
“觀主,師叔他回山的時候遇到了圍截,受了傷,師父現在正在給師叔療傷,師叔才說了兩句話,就吐血昏迷過去了。”
“說是現在已經有人把我們燭龍棲山下直接圍了一圈兒,他轉了一轉,白陽劍派,赤崖門,蒼羽彆院都的人都在!能下山的幾條路已經全部都被堵上了,估計再等一會兒,就要逼著路上山了。”
清運麵上神色已經是極為慌亂。
守墟子低聲勸慰了兩句,不慌不忙,開口安排觀中事宜。
鴻落羽挑眉,仔仔細細打量著這個道士,沒能看出守墟子身懷武功的跡象,竟像是個隻看道藏不修武功的苦修道士。
後麵尉遲傑抬手揉了揉眉心,心裡有些煩躁。
勉強定神在這件事情上,卻也覺得有些無從下手。
他家勢力雖然不算小,卻又不在這廣武郡中,家中藏書樓裡麵倒是有大秦疆域中各個郡縣門派的記載,極儘詳細之能事,可他往年在城中隻顧鮮衣怒馬,千金買醉,哪裡曾經用心看過這些雜書。
想了想,尉遲傑看向呂白萍身後乖巧的少女。
呂白萍滿臉的警惕,手中長劍往上抬了抬,幾乎要攔在了尉遲傑的脖子上。
尉遲傑訕笑著抬手擋住那劍鞘,退後了半步,以示無害,一雙眼睛隻是看著林巧芙,討好笑道:
“巧芙妹子,這些個門派,你知不知道?”
林巧芙想了想,低聲道:
“白陽劍派和赤崖門知道,蒼羽彆院就知道的少些。”
尉遲傑大喜,下意識朝著前麵邁了一步,口中道:
“果然不愧是巧芙妹子。”
呂白萍手中長劍錚然直接彈出一寸劍鋒,那股子寒意驚得尉遲傑脖子上汗毛炸起,直接退後一步,訕笑著道:
“我不過去,不過去。”
“巧芙妹子,你說,我就在這兒聽著。”
林巧芙麵上有些羞紅,躲在呂白萍的身後,想了想,低聲道:
“白陽劍派和赤崖門都是燭龍棲一帶三百裡山川中赫赫有名的大派,白陽劍派是很單純的劍派,修煉少陽一脈的內功,劍術以精微奧妙不缺淩厲果決著稱。”
“當代門主是五品的高人。”
“長老劉奇正二十年前就已經踏足了六品境界,修行少陽劍派核心的內功功體,應當已經能夠做到引動天地異象,如果不是年老體弱,氣血衰敗,應該有一定幾率踏入五品的境界。”
“赤崖門的話,與其說是一個門派,不如說是許多門派混雜在一起的聯盟盟會,門中高手有許多,可是派係傾軋很是厲害,要不然或許能夠稱為天下聞名的大幫派。”
“至於蒼羽彆院,我真的不很清楚,隻是似乎是一位儒門夫子所創的,修行的是儒家聖人道理,創派也沒有幾年時間。”
尉遲傑神色逐漸變得輕鬆,甚至於還笑出聲來,道:
“想來,儒家的聖人大抵是會哭的。”
林巧芙有些不解。
尉遲傑一攤手,有些無賴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