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裡,自覺失言,閉口不再繼續。
可是無論是出身邊疆戰場的定鬆,還是李婉順都明白。
一山不容二虎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大秦當今的皇帝陛下出於愧疚之心,或者可以容忍老父的一些行為。
但若是太上皇的行為太過於明顯,或者過了度,那麼能夠橫掃諸國,壓得滿朝文武喘不過氣的皇帝陛下就絕對不會恨不下心來。
現在這位更年輕,更傑出的皇帝陛下,想要將太上皇的勢力掃除,幾乎不存在任何的難度,隻能夠說是摧枯拉朽。
畢竟那位老者現在每日裡隻是在太極宮中奏樂飲酒,沉溺於婦人醇酒之中,興儘則悲來,時而大笑大哭,幾乎像極了那些古代狂生。
她幾乎要忘記了自己少年時的皇爺爺是什麼模樣,隻記得似乎並不是這般縱狂,想來也是,當年的事情所受創傷最大的便是他了。
長子被殺,二子逼宮。
李婉順心中思緒有些沉鬱,麵上卻神色不變,輕笑道: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消息可以解解悶嗎?”
定鬆微鬆口氣,應道:
“是有的。”
“今年的刀劍榜也已經排出來了,屬下離開的時候,太上皇陛下讓屬下帶一份過來,說是殿下您定是喜歡的。”
一邊說,一邊取出一份卷軸遞上。
道姑接過,走過兩步,為李婉順將這份刀劍榜展開,湊近了一同看。
大秦江湖中用刀使劍的武者最多,刀劍榜每五年一評,以戰績論,記載絕世高手之下的所有江湖人中最強的一批。
無論是刀劍都分為主榜和副榜兩份,除此之外還有一份百兵榜,記載其餘兵刃高手。
主榜中宗師也可入內,副榜中則以三十歲以下,年輕一輩武者中摘選。
道姑隻掃了一眼,便輕咦出聲,笑道:
“未曾想,那位裴劍聖今次竟然沒曾入榜,倒是奇怪。”
李婉順笑道:“裴劍聖向來疏狂,想來是這些年少在江湖中走動,沒有什麼戰績的緣故罷。”
道姑點了點頭,看向這刀劍榜。
視線餘光掃了一眼劍榜後麵,副榜當中,為首者名為千山思,她記得,是天山劍派這一代弟子中最出色者,三年前就下山遊曆,看來確實闖蕩出了許多的名頭。
“未曾想,他也在榜單上。”
出神間聽到李婉順輕歎,收住心神,視線落處,在劍榜副榜第十三位,看到了一行字跡。
王安風,忘仙郡人。
道姑神色微凝。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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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燭龍棲,眾人一路順著大路先是朝東走了段路程,隨即就折轉了一下方向,朝著大秦江南道的方向直去,一路上林巧芙看到了許多以往隻是在書本裡麵看到過的東西,很是開心。
卻也發現,行在最前的王安風自從離開玉墟觀那一天開始,便時不時地沉思,每每便是一兩個時辰都不說話。
這很反常。
才從青鋒解上出發的時候,這位烤得一手好魚肉的年輕人總會降低速度,靠在馬車旁,嘴角含笑,替她們介紹一路上風光景致和外麵行走江湖需要注意的人情關係。
現在卻隻剩下了尉遲傑一人在說。
說著說著便會跑偏到極遠的方向,王安風總會人情風土去講,有何美景美食,這世家子卻隻講風花雪月,美人花魁的故事,每每惹得呂白萍惱怒,就要探出身子,用劍鞘去敲他的腦袋。
卻也因為這樣,一路上還算是熱鬨。
因為是順著官道去走,路上也沒有遇見什麼不長眼的盜賊竊匪敢攔路,不過是七八日時間,便已經能夠看得到大秦廣武郡的關城。
關城巍峨佇立,出了這一城,便是相當廣闊的荒原地界,地勢不夠平坦,也不適合耕種,沒有多少百姓居住,最遠的方向上,要走上兩三百裡,才會看到其他郡的關城。
這便是郡與郡的地界劃分,更早許多年的時候,更是國與國之間的邊境,荒原便是緩衝,是士卒攻城廝殺的黃沙戰場。
廣武郡關城與扶風不同,遠不如扶風粗狂豪邁,巍峨沉靜處卻又有所超出,王安風勒馬看著這關城,主動開口道:
“走罷。”
“在城中稍微休整數日,在野外數日後,就能夠到江南道數郡的邊緣。”
太叔堅輕抖馬韁,馬車緩慢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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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四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