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著。”
宮玉禦風而行,卻並沒有徑直遠去,隻是在這座山寨更外麵些,看了看山川風景,便重新落在了山寨之中,這裡本來隻是住著八九十個五大三粗的匪徒大漢,沒有半個女子。
此時他們的住處,是宮玉帶著林巧芙呂白萍三人以劍伐竹,親自搭建而成,於這寨子裡麵風格有些不搭,便如同灰撲撲一身衣裳上麵偏生墜著一塊瑩瑩寶玉。
尉遲傑不忿,他不願去住著這幫匪徒的屋子,可是老祿出身軍旅,隻勉強給他搭了個行軍帳,勉強能住,這些日憋了一肚子火氣。
每日往林巧芙和呂白萍那邊湊,拍著胸脯許下了各種承諾,想要兩位青鋒解的弟子能夠大發善心,也給他做上一個青翠欲滴的竹屋。
林巧芙耳根子軟,心思也善,就想著乾脆答應下來,可是呂白萍卻隻是抱劍冷笑看著尉遲傑賣慘,絲毫不動於衷便也罷了,還拉住了又些動搖的林巧芙,不讓後者幫忙。
今日宮玉回來的時候,便又看到了尉遲傑在竹屋外麵賣慘,尚且未曾走過去,神色微動,又轉身離去。
尉遲傑長呼口氣,抬手擦去額上冷汗。
等到宮玉走得遠了,才又拍著竹屋大門,大聲道:“呂姑娘,呂大姐,姑奶奶啊,算我尉遲求求你了,你就大發慈悲,幫我這個忙好罷?老祿手笨,做出來的帳篷住不得人啊。”
“這山裡的蚊子凶狠,我都給蟄出好些大包了,不信你看看,屁股上有老大包。”
“呂姑娘,呂姑娘?”
“你在聽嗎?”
尉遲傑聲音頓了頓,自顧自低聲喃喃道:
“莫不是睡了?這麼早,那……”
“白萍?好白萍,你就……”
竹屋木門嘩啦一下給人打開來,扔出來一把劍鞘來,帶著一股惡風,極為準確砸在了尉遲傑腦門上,把後者砸了一個趔趄,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竹門又嘩啦一下關上。
尉遲傑摸了摸腦門,也不著惱,握著那劍鞘,又是滿臉的燦爛微笑,連連拍門道:
“呂姑娘,你劍鞘不小心掉了,我給你送回來啦!”
“開門啊!”
來送東西的莫小七看得目瞪口呆。
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不要臉皮子的人?!
身材高大的老祿麵無表情。
自從十日前玉浮山一次死裡逃生之後,尉遲傑就變成了這樣一個模樣。
想到了那一日武功平平的公子毫發無傷,而除去了王安風宮玉之外,武功最強的呂白萍身上倒是受了數劍,麵色煞白,他多少猜得出些問題。
尉遲傑那一日麵色陰沉如鐵,即便是他,亦是心中微寒。
莫小七看了一眼歡快的尉遲傑,又看向老祿,因為這一行人雖然看上去凶悍可怕,這十日裡卻也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壯著膽子道:
“大叔……這,這人是咋回事?”
老祿看一眼尉遲傑,麵無表情:
“我不認識他。”
宮玉徑直,行了約有數十丈距離,一直到周圍無人,方才止住,神色清冷,看向一側方向,那裡本來隻能夠看到山下層林和突出山體的幾塊桀驁青石,此時卻多出來一名白發道人。
穿著灰白色道袍,眉目柔和宛如女子,眼角處一顆淚痣,玉冠束發,雖是男子裝扮,僅看其姿容氣度,絲毫不在宮玉之下。
唯獨一點不同,這白發道人虛步踏空,身軀竟然顯得有三分虛幻,仿佛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觸即會潰散。
宮玉遲疑了下,主動持劍行禮,輕聲道:
“見過前輩。”
白發道人頷首,撫了下道袍衣擺,微笑道:
“看你模樣,似乎並不驚訝?”
宮玉平靜道:“先前山門之下,已經看到過前輩風姿,是以如此,更何況家師曾經閒談提及道門真人出陽神的本領,不至於驚慌失措。”
古道人笑道:
“當時你果然察覺,卻又不曾顯露半分,哪裡隻是不驚慌失措的水準?”
宮玉未曾在意,若是尋常習武之人,能夠見到這等道門真人般的角色,自然是畢恭畢敬,不肯有一絲怠慢,隻求能夠得到一絲緣法在身,宮玉卻不然,一如其劍,直來直往,道:
“前輩千裡傳音,引我來此地有何見教?”
古道人含笑,道:
“見教算不上。”
“隻是有一禮還一禮,慕容前輩救了小風兒一命,我便將這一樁緣法還在宮姑娘身上。”
“就連儒家那些迂腐書生都要講究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一飲一啄,倒也算得上是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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