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聽得了屬下傳回來的消息,縱然堂上那中年男子城府極深,仍舊忍不住麵現動容之色,道:
“此言當真?!”
下首之人年有三十,看上去並不起眼,似乎是個隨處可見的尋常商賈人士,唯獨氣度尚可,此時知道此事重要,不敢多做隱瞞,抱拳回答道:
“不敢欺瞞袁長老。”
“一葉軒諸人在劍南道關城處停留兩日,折返向江南道而去,看那方向,是打算回返宗門所在之處,不再往咱們紫霄山莊這邊來了。”
堂上人神色陰晴變化不定,揮手令那密探下去,闔目沉思,這一間中堂頗見奢華,上首處是三展的屏風,金絲楠木打製的桌椅,泛著引人心思平靜的淡香。
屋中除去了這一名積威甚重的中年男子,尚還有一名年輕劍客,英姿勃發,眉宇間意氣風發,聞言略有些好奇,卻不多言。
中年男子歎息自語道:
“先前我早已派人前往江柳城中等著,也發現了夏侯家打算對一葉軒下手,便派人令在那幾條街道之外守著,若是江瀾無事,便也罷了,就是死絕了隻剩下吳穹和江瀾兩人也足夠,不需要出手。”
“再說,多死些人,讓吳穹那老匹夫再多受些敲打折辱也好,他們這些讀書人出身的武者,大多有一身的硬骨頭臭脾氣,雖然自己也在江湖當中,卻故作清高,看不起尋常的武夫,打斷些骨血,也好拿捏,為我等所用,若是任由他一身的書生傲氣過來,反倒不好。”
“而若是要傷得了江瀾性命,那我安排下人馬也可順勢出手,和其接手,施個人情與他,救命之恩,他自然對我等感恩戴德,不起疑心。”
“隻是可惜,未曾想到竟然還有旁人出手,將那夏侯家客卿擊退,那時候若要出去,便難免給落得個隔岸觀火的立場,尷尬非常,可惜啊……可惜……”
青年方才聽明白了這件事情,旁的事情不甚在意,隻是明白了那個名動江南的小娘子大約是沒辦法糊弄到床上,有些不愉地動了動手中的奢華長劍,道:
“這是怎麼回事?!師父……”
那中年男子睜開眼來,呢喃道:
“傳來消息是,江陽那據說在外遊曆的師弟回了一葉軒,軒中內亂便被一柄少宇劍斬得支離破碎,並且派出了得力弟子葉柱華,不顧疲累,旬日奔襲萬裡,在咱們之前和吳穹兩人接觸。”
袁紫衣聽出了言外之意,嗬一聲,道:
“少宇劍?章左聲?”
“這位名動天下的曠達名士,對於咱們紫霄山莊,成見頗大啊……”
紫霄山莊執法長老,亦是吳穹所期望的助力笑一聲,道:
“畢竟是得享天下大名一十五年的大人物,心思靈動透徹,比起江陽那個讀書讀壞了腦子的酸臭腐儒,可以說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江陽處理不來的事情,他卻能夠輕而易舉地做到。”
“所以一個隻是一葉軒軒主,另外一個卻能縱橫天下,上交權貴之士,下結江湖豪邁疏狂之輩,年四十餘歲,能動天下,我們這一輩的人裡麵,沒有幾個能夠比他還要逍遙。”
“這樣的人出手,壓得下一葉軒內亂,自然輕而易舉。”
袁紫衣不甘道:“那麼我們這一次隻能放棄了?”
“那可是江南青蓮啊……”
紫霄山莊執劍長老袁守月對於自己的關門弟子如此貪色並無什麼責罵,男兒好色本就是正常,聞言淡淡道:
“自然不可能如此放棄。”
“畢竟,引得了一葉軒這江湖七宗內亂的東西,近百年現世的次數寥寥可數,上一次還是在四年前扶風郡中滅門之事中出現,那一次白虎堂出世,引得一個家族被滅口,連丹楓穀都為之覆滅。”
“之後更是消失得乾乾淨淨,不知道落入了哪一位高人手中。”
“但是無妨,這東西本為一體,既然是號稱《天問》,自然有天機相互牽引,仿佛磁極相吸,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其主哪怕是無意之間,也會靠近這殘卷,和其發生糾葛。”
“恍若天命,掙脫不得。”
聲音漸低,袁紫衣附耳過去,聽得了那幾個字,身軀劇顫,麵色先是不敢置信的震動,旋即便化為了狂喜,竟然將對於美色的貪欲都生生壓製了下去,嘩啦一聲站起身來,道:
“此言當真?!”
袁守月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