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夫……”
“您老是大夫是麼?”
王安風微怔,旋即哭笑不得道:“如假包換,雖然稱不上什麼名醫,卻也懂得些許的藥理,你是身子有哪一處不舒服麼?”
“今日有些空閒,我來給你看看。”
青年連連擺手,乾笑道:“沒,沒什麼事情。”
“隻,隻是想要從大夫您這裡買,買些藥方什麼的。
王安風奇道:“藥方?”
“什麼藥方?”
青年低下頭來,哼哧半天,方才扭扭捏捏道:“就,就是那個什麼藥方,陰,陰陽那什麼的,大夫你懂的。”
王安風道:“什麼??”
青年似是豁出去了一般,抬眼目視著他,道:
“就,就是,威猛,什麼的,一夜幾次什麼的,小的聽說您老能去回春堂開了義診,回春堂啊,那地方可了不得,這種藥方子您有的罷?”
“若,若是能給女子用的,更是最好……”
“當然,隻是小人自己用。”
王安風嘴角一抽,腦海中終於明白了這青年要的是什麼,他方才還想著對方跑這一趟不容易,若是有什麼隱疾之類,不好去看大夫,便幫著診斷一二,未曾想到竟是這樣的要求。
這種東西不去青樓畫舫找龜公,跑來找大夫?!
堂堂藥王穀傳人,淪落到和青樓龜公搶飯吃麼?
何況,第一個也便罷了,打算給女子吃的藥物?
王安風對這‘老鼠’群體好感本就欠奉,自不相信他所說‘自用’,何況少林寺神功修行到他這般境界,雖然不說如同佛經當中所謂的‘他心通’,但是普通人是在說謊還是實話,他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當下眸子微冷。
對麵那青年‘老鼠’正搓著手,自覺借口天衣無縫,便覺得一陣冷意撲麵而來,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抬眼去看,就看到前麵很好說話的大夫眸子當中,瘋狂血腥暴虐瘋狂地輪轉,竟是比起那‘刑部嚴令’更有幾分可怖。
整個屋子似乎都暗淡下去,他又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心裡麵一個一個恐怖的念頭根本不受控製,一個個浮現出來。
什麼麻翻了人以後剁成肉餡做包子的道上鬼醫。
什麼殺人剖心肝入藥的邪醫。
林林總總,花樣百變。
心裡麵這些個念頭越發真實,然後看到了前麵大夫起身,看到他嘴角微笑,唇紅如血,齒白若骨,長發仿佛原野之上瘋狂蔓延的細長雜草,一雙眸子冰冷。
然後取出了一柄刀,那刀上麵一層紅繡,可細看分明就是一層一層的鮮血!乾涸之後覆蓋了新的,竟然不知有多少層,一股腥臭撲鼻。
青年‘老鼠’身子顫抖,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撲出門去,口中大喊大叫,一路跌拐,突然聽得了一聲大響,直接從樓梯上麵翻滾下去。
客房當中燭光閃動了下,王安風仍舊坐在了原本位置上,沒有動彈一下,神色溫和,更不曾有什麼布滿了鐵鏽血跡的鋸齒短刀。
曲起手指,輕敲桌案,王安風嗬地輕笑一聲,右手抬起,手指上麵一簇淡紫色粉塵,彈了彈指頭,最後一縷逸散開來。
卻是藥王穀一門中三品的迷幻藥,借助了強橫的精神壓製,給那動了歪腦筋的‘老鼠’種下了心靈暗示,往後隻要亂動念頭,少不得重見那種地獄模樣。
王安風看那一縷淡紫色藥煙彌散消失,自語道:
“你要藥方,那便給你藥方了,唔,這也算是除惡了麼?”
“當是算的,大師父以拳理超度,我這便算是以藥理閹……咳咳,非禮勿言,非禮勿言。”
旋即又看向桌子上那一張信箋,眸子微眯,抬手去拿,看到了上麵一行字跡,‘刑部嚴令親啟’,嘴角微微挑起,左手將之拿起,然後遞給右手,身子微側,溫和道:
“給,刑部嚴令,此即為瞎子老吳情報遞送。”
然後右手接過,側過身子,換了一道冷峻聲線道:
“多謝大夫,某已接到了。”
“之後自然有刑部補貼送上。”
複又側身,溫聲道:
“客氣,客氣。”
王安風唇角微勾,如此一來,便是‘王大夫’轉贈給了‘刑部嚴令’,如此自玩了一番,忍不住笑出聲來,方才隨意將信箋上封條撕開,抬眼去看,心下好奇。
瞎子老吳究竟送來了什麼樣的情報?
於此時境況,有何助益或是擾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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