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顧傾寒離開這裡,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個時辰的時間,夜色已經徹底深沉下去,在過不得兩個時辰,天都要亮了。
以斷魂手的手段,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得手回來了才對。
難道他去了其他地方?
複又過去了約莫半個時辰。
天青子已經根本坐不穩當,他站起身來,看著外麵的夜色,一張臉沉凝如水。
出事了。
………………
王安風在鑽研一枚奇術的符時候,遇到了極大阻礙,嘗試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沒有能夠將自己的思路理順,再次失敗之後,不得不放棄,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恍惚察覺到已經過去了數個時辰。
身子骨都有些僵硬,稍微活動了一下關節,就發現屋子裡多出了一位不速之客,此刻正身軀僵硬,站在那裡,而那隻黑白小獸則是站在那男子身前數米,張牙舞爪,卻沒有半點凶性,奶聲奶氣張嘴叫喊,露出一排尖牙。
因為顧傾寒沒有穿著什麼夜行衣之類讓人一眼就覺得不對勁的衣服,反倒是頗為瀟灑隨意,王安風下意識以為是府中的執事客卿,略有頭痛。
俯身提著小家夥的後頸皮,將張牙舞爪的小獸提起。
顧傾寒眼前的幻境瞬間消失。
他的身軀已經僵硬,衣衫之下被冷汗浸透,頂尖的異獸可能會帶有血脈中強悍個體的部分氣息,這種氣息隻在最弱小的時期有,是為了在幼年期威懾天敵,保護幼崽的存活,全然隻是沒有力量支撐的虛幻。
但是他不敢賭。
那恐怖的感覺,仿佛瞬間就會被一矛刺穿的殺機。
他完全不敢賭。
天下間還存在血脈這麼純粹的異獸嗎?
一直呆呆站了快要兩個多時辰,紋絲不動,就當他有些支撐不住,想要活動下僵硬身體的時候,眼前的幻境徹底消失不見,紅月被取代,前麵那個大秦人將黑白小獸抱起,有些好奇看著自己。
“你是……”
顧傾寒心中一怔,旋即大喜,顧不得什麼,本能往後退去,與此同時,右手一揮,手中射出一枚飛刀,此刻他精氣神損耗極為嚴重,但是本身也是逼近五品的武者,手中之刀更是淬了天下奇毒。
不惜以此殺人,一是守信守諾,二來也有覬覦之心。
飛刀射出,寂然無聲卻又迅捷如雷,王安風此刻沒有辦法動用氣機,眼睜睜看著那飛刀刺破了他的衣裳,然後發出一聲清脆仿佛小釘子敲擊在大鐵牆上的聲音。
飛刀失去力量,當啷一聲跌在地上,刀鋒已經扭曲。
再如何失去了一身氣機,金鐘罩可是內外皆修。
一身體魄總不會倒退回去。
顧傾寒臉上的微笑僵硬。
王安風也微微僵了一下。
那一枚飛刀隻是刺破了他的皮膚,但是刀鋒上的毒素卻被本能運轉的混元體直接抽入體內,迅速吞噬,化作氣機。
他體內氣機已經極為飽和,全部被丹藥藥力封鎖,這一絲氣機沒入其中,登時就將原本的平衡打破。
差不多算是四品境的金鐘罩體魄仿佛一個容器,其內的氣機已經超過了極限,但是卻沒有辦法調動於外,隻能夠在體內震蕩,形成仿佛風暴一樣的模式,強行容納。
因為隻是在一個固定的‘容器’中加速,所以速度邊越來越快,當氣機的震蕩達到一個程度的時候,終於影響到了外界。
轟然暴響。
一道肉眼可見的風暴瞬間掠過整片屋宇。
王安風一身衣衫因為氣機而古蕩而起,極度充沛,卻已經被封鎖了足足一月有餘的龐大氣機仿佛風暴一般在他的體內嘶吼咆哮,先前習練奇術引來的氣機被碰撞,形成仿佛浪潮一樣的龐大漣漪,不斷湧動。
顧傾寒的呼吸瞬間凝滯。
先前見到的那一副畫麵重現在他的麵前。
在過於充沛的氣機之中,作為六品武者的他幾乎沒有辦法呼吸,就連暴露在外的皮膚,都因為劇烈震蕩的氣機而感覺到明顯的刺痛,眼神掙紮,狠狠給了自己一拳,令意識清醒,旋即就是一陣怒氣。
不對!
屁的性子張狂,不知好歹的大秦人!
狗屎的病弱!
天青子,你死了!
顧傾寒恨得咬牙切齒,身法瞬間後撤,王安風強撐著從少林寺佛珠當中取出一物,體內動蕩不安的氣機仿佛找到了傾瀉口,瞬間灌入其中。
顧傾寒心中一寒,扭轉身法,施展出了成名絕學,淩厲無比的寒芒交割成一團風暴,擋在他的眼前。
那道黑影毫無花哨,霸道異常,砸在了劍盾之上。
仿佛切割泥腐,顧傾寒本就不擅長正麵交手,喉頭一甜,已經咳出鮮血,身法被破,落在地上。然後伴隨清越刀鳴,一把黑漆漆的斷刀仿佛瞬間越過空間,架在了顧傾寒的脖子上。
特殊情況下出現的刀罡吞吐寒芒。
一身白衣的病弱青年麵容似乎殷紅了下,傷了元氣,咳嗽不止,就像是天青子口裡麵不會武功,極為病弱的青年。
但是握刀的手,以及那一把極為眼熟,眼熟地幾乎想讓顧傾寒自戳雙目的斷刀,卻冰冷壓抑地讓人想哭。
一刀一劍平生意。
負儘狂名十五年。
十四個字瞬間浮現在腦海當中。
黑榜第十一位,斷魂手顧傾寒以最後的勇氣和力量,做出決斷,乾脆利落扔掉了手裡的短劍和兵器,笑容誠摯而僵硬。
“小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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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六百字,合計七千二
早些早睡,狗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