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錯,萬事俱休。
金高馳雙目不由地有些暗淡。
狂生轉過頭來,負手而立,微笑看著二王子四人,極為客氣地點了點頭,悠然道:
“抱歉,殿下。”
“可能要稍微讓你等一會兒了……”
他的神色從容不迫,壓得金高馳等人喘不過氣來,但是很快地,這種從容不迫便難以維持下去,六品高手,可以騰空禦風,但是那四人去了一刻時間,那一處角落居然仍舊死寂而且黑暗。
伍良弼臉色變得有些不大好看,突然開口,道:
“歐陽門主。”
先前叛出了二王子麾下的魁梧門派掌門微微抬眸,聽得那邊意態頗為疏狂的男子開口道:
“帶一半人馬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至於那門客,我最厭惡浪費我功夫的廢物,便殺了吧。”
正在這個時候,在那一處方向突然傳出了輕輕的咳嗽聲音,然後便有兩豆燈火慢悠悠地走過來,尚未靠近的時候,從黑暗當中突然扔出了數道黑影,帶了一股勁風撲過來。
歐陽澈上前一步,吐氣開聲。
那幾道黑影上的氣勁被化去,重重砸在地麵上,眾人隻看了一眼,便即神色驟變,地上的黑影分明是三名武者,有一壯漢,一名清瘦的男子,以及方才被派遣出去的那位高手,儘皆陷入昏迷當中,手腳關節呈現詭異的扭曲,顯然是被人以極為狠辣的手段廢了武功。
伍良弼神色冰冷,一拂袖,看到了對麵走出數人。
最前麵兩個身穿青布短打的雜役,手持青燈,照亮了四下昏暗,後麵跟這個身穿白衣的青年,懷中抱著一個青銅暖爐,麵容蒼白,似乎病弱,不時咳嗽兩聲。
二王子和金高馳神色都呆了一呆,而孤舟老人則像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連臉上皺紋都舒緩許多。
伍良弼眯了眯眼睛,冷然笑道:
“閣下是誰?”
“既已來此,自然是打算要為了這二殿下出頭,那便來廝殺,在下手中,不殺無名之人,且報上名來,還請二老,與我一同對敵!”
身後兩名一直沉默著的人往前踏出一步,分開左右,各自對著了一名雜役,與此同時,左邊那個身材肥碩,麵容紅潤的老者往前一步,在這個時候仍舊能夠和煦笑道:
“在下刁偉博,江湖諢號炎猩虎。”
“黑榜第六十四,請教了。”
言語聲中,一股浩大氣機升起,隨手一震,掏出一對人頭大小流星錘,笑嗬嗬道:“左為奪命,天山寒鐵打造,重三百七十二斤,能凍人體魄內力,右為索魂,大漠炎陽石,重六百三十一斤,自帶火毒,傷人肺府。”
“小家夥,小心了。”
右邊為須發皆白,身材修長的青臉老者,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青剛劍,硬生生道:“老夫吳高岑,黑榜第六十九。”
“手中兵器,殺人三百有餘。”
“重七百二十一斤。”
雖然簡單,但是言語之中殺氣尤甚,二王子麵容冰寒,周圍尚有氣息的侍衛更是滿臉絕望。
黑榜高手。
隨便站出來便是黑榜高手,這些人幾乎不需要什麼計謀,隻需蠻力就能夠攻破王府,此刻開口,不過是為了在對方心中施加壓力,等會交手,更容易對付罷了。
兩名手提燈籠的雜役卻仍舊麵容木然。
王安風咳嗽了兩聲,隨意擺了擺手,淡淡道:
“彆人已經邀戰了,你二人去招呼一下。”
“勿要忘記江湖禮節。”
袖袍一拂,突然聽得破空聲起,其袖口中飛出兩物,射向兩人,一者是一對青寒逼人的護指,一者則是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劍,各自被一名護衛握在手中。
兩人詫異回眸,看到那白衣公子已經隨意坐在了石桌上。
右手撫過桌麵,並不看他們,隻是淡淡道:
“利索些。”
“乏了。”
兩名護衛微怔,旋即眼中都有獰笑重重點頭。
王安風喜歡睡覺,兩人都是知道的,這幾人好死不死,偏生擾了‘公子’休息。
利索,必須利索啊。
這可是表忠心的大好機會。
將手中的燈籠固定在了一側的灌木叢中,生哲瀚小心翼翼擦拭護指,顧傾寒甚至捧著那柄短劍輕輕吻了一下,神色虔誠。
這番作態王安風自然可以理解,但是起身打算試試他二人武功的那兩名高手卻已經覺得有些心中不耐,右側老者冷哼一聲,便要仗劍而上,先刺出幾個窟窿。
生哲瀚將青色護指的暗扣帶上。
啪地輕輕一聲,在黑夜中回蕩。
旋即周身發出劈裡啪啦一震暴響,渾厚霸道的氣勢衝天而起,將對麵的老者駭然地渾身驟然一僵,背上汗毛乍起,但聽得五步之外的對手雙拳放鬆,抬手一禮,長嘯道:
“黑榜第三十七,天翔指,生哲瀚!”
“且死來!”
持劍老者麵色一白。
另外一名雜役微微挺直了軀體,已然出現在了龐大老者的身後,背對老者,右手叩劍,劍鋒卡在了老者脖子上,已撕扯出一條血痕,隻要稍微用力,就能將那頭顱割下。
一雙眼睛淡漠,看著伍良弼。
神色睥睨而傲慢,一字一頓,仿佛重錘擊空,淡淡道:
“黑榜第十一位,斷魂手。”
“顧傾寒。”
錚然劍鳴。
旋即收劍,身形飄然而退,身後老者已經重傷倒地。
若非知道背後那刀狂似乎不喜隨意殺人,此人已死,而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天翔指也已經結束了戰鬥,能夠使用自己擅長兵刃廝殺,對於他們而言,實力將會最強地發揮出來。
黑榜前五十和五十之後的世界,比起先前東虎和兩名六品的差距都大,一位之差,便是天地之大。
伍良弼看著眼前瞬間被掀了桌子的局麵,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然後他看到斷魂手提起了燈籠,天翔指將一件白色的披風披在病弱公子的背上,那人淡淡起身,一步一步走過來,直至一步之前,雙眼看著自己,聲音溫和,輕聲道:
“我今日本來已經乏了,要睡了,卻被人打上門來把我吵醒。”
白衣病弱身後,兩道狂放的氣機肆意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庭院之中一片死寂,唯獨有王安風平和有禮的問候。
“請問這位先生。”
“這件事情,誰負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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