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安風背後的那些軍士,是顧傾寒自稱奉了二殿下的命令才‘拐’來的。
幸虧這段時間丹房門客的兩個雜役消息流傳頗廣,為首校尉也曾去過丹房取藥,見過顧傾寒,識得他的模樣。
後者方才又施展了一手極為淩厲的武功,手中更有殿下令牌,故而才未曾生疑,急急來此。
原本心中還有些不安,但是看到果然有兩個隱藏身法的人出現,便褪去了最後的疑惑,險些就直接射弩,隻是未曾聽到命令,這才按住不動。
可是接下來的發展,那名校尉就有些看不懂了。
既然提前埋伏下來,那為何要將這兩人放過?
他隔得稍微遠些,所以沒有聽到王安風說的話,但是還是將幾人的表情一一記下來,當胡璿兒兩人離開之後,他看到王安風起身,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保持著足夠的客氣,行了一禮道:
“王公子是嗎?”
“不知接下來我等要如何?”
王安風衝顧傾寒招了招手,顧傾寒從懷中取出令牌,這是他順手從那位殿下手中摸出來的,做刺客的,手腳自然利索,唯一可能察覺到些許異樣的孤舟老人眼觀鼻,鼻觀心,跟瞎了一樣。
顧傾寒突然覺得自己很欣賞這個老家夥。
挺會來事兒的。
雖覺得這令牌在手中也不錯,但是王安風開了口,他自然老老實實送上,通體青黑,出手冰冷沉重,上麵寫著安息的文字,環繞一頭猛虎。
猛虎按爪。
校尉神色微凜,王安風將手中的令牌遞過去,輕輕咳嗽兩聲,溫和道:“煩勞將軍前往大堂之前,將這令牌交還給殿下。”
“諾!”
校尉神色鄭重,雙手抬起,接過令牌。
然後他注意到那一襲白衣從旁邊走過。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王安風輕描淡寫道:“方才將軍所記住的一切,都可以對二殿下說出。”
“另外,記得和二殿下提一句,那位姑娘姓胡。”
“將軍方才應該沒能聽得清楚。”
自認為方才的動作還算是隱蔽的校尉神色頓時凝固。
“咳咳,將軍,還望海涵,不過,也算是王某的感謝了。”
“走罷。”
感謝?道歉?
在這校尉未能在腦海中仔細思索的時候,丹房的幾人已經離開了,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三人離去的方向,將心中疑竇壓下,手中令牌珍而重之收入懷中,手持強弩,道:
“走!”
一路所見,斷垣殘壁,頗為觸目驚心。
上百人的精銳隻是花了短短半刻不到的時間,就穿行過了王府,趕到了大唐之前,原先沉重肅穆的大堂一側已經被蠻橫的勁氣強行摧毀,地上處處都是中毒而死的屍首,頗為觸目驚心。
校尉心驚非常,辨認出古牧等人,疾步走到二王子古牧身前,然後從懷中取出令牌,半跪在地,雙手捧著送上,透露低垂,恭敬道:
“殿下,末將護衛來遲,還請恕罪。”
“虎王令在此。”
古牧在看到這一百精銳出現的時候,先是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略有輕鬆的神色,當看到那校尉恭恭敬敬奉上的令牌之後,臉上的神色卻陡然微微一變。
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懷中,卻摸了一個空。
旁邊東虎煜城素來知道這虎王令是二王子古牧珍而重之的信物,見令如見人,平素都隨身攜帶,見到後者失色,自然明白這令不是他發的,當下往前跨出一步,右手抬起,運起氣勁,按在校尉肩膀上穴道。
旁邊金高馳也做出同樣的反應,幾乎同時以自身武功絕學點在那校尉要害,校尉認得他們兩人的身份,從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樣兩位高手一同出手對付,身子不由得一僵,動也不敢動。
東虎煜城厲聲喝道:
“虎王令為殿下貼身所有,你從何處得來?!”
“說!”
校尉身軀僵硬,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道:“是,是末將從丹房門客王星淵手中得來,他,他之前派遣自身手下雜役明月,手持此令,說是奉了殿下之命,調動虎牙衛。”
“見令如見人,末將不敢違逆。”
王星淵?
東虎煜城和金高馳臉上的神色怔了一下,然後手中動作同時緩和下來,不複先前那樣殺氣暗藏,似乎若有一句不對,便會當即下狠手奪其性命。
校尉察覺到殺機散去,心中稍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丹房三人離開之前所說的那句還望海涵。
“王星淵……”
二王子古牧神色複雜,長歎聲氣,將手中猛虎令收好,左右環顧,一百餘人的虎牙衛並無半點的損傷,也沒有交手的痕跡,複又垂眸問道:
“星淵公子遣你們做了什麼?”
校尉聞言將剛剛自己仔細觀察的事情儘數告之,從被調走開始,到安排暗伏,兩名身穿夜行衣的武者,到最後得到令牌,一一講述,因為方才經曆,語速略有加快,但是卻並沒有影響理解。
當金高馳等人知道其實旁邊還一直隱藏著兩名六品武者時候,都忍不住倒抽冷氣,一陣後怕。
兩名六品。
如果不是伍良弼等人似乎還有彆的打算,就這一次出動的實力,就足夠將他們全部覆滅在這裡。
一者分軍在前,其餘各個擊破。
除此之外,還有一軍搖曳在外。
金高馳隻要一想到這樣的配置就感覺到頭皮發麻,可是在同時,又不可遏製稍微鬆了口氣。
剛剛王星淵所說的果然不錯。
這樣的武力,已經不是大殿下能夠招攬和掌控的了。
若非如此,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一直跟在二王子的身後。
而在心中稍微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覺得極為棘手。
因為這就意味著王星淵的暗示也是真的,這件事情的背後恐怕真的是安息王在操控,巴爾曼王領是整個安息諸王當中領地最為廣闊的,甚至於和安息王親自掌控的麵積相差不大。
作為安息之主,在巴爾曼王還在世的時候,無能為力。
現在巴爾曼王並沒有確立後繼者,就遇刺身亡,王領當中必然動蕩,趁此機會,削弱巴爾曼王,加強自身對於整個王國的掌控,是任何一位統治者都不會放過的大好時機。
局勢遠比先前還要更複雜了不止一倍。
金高馳忍不住有些苦笑。
就在這個時候,那名有些倒黴的校尉複又想起一件事情,道:
“對了,殿下。”
古牧看他一眼,道:“還有何事?”
此刻他心中沉鬱,還要遠在金高馳之上,安息王插手此事,他即便是再如何自視甚高,也不會認為自己能夠比得上那位看似溫厚的叔父。
心中自嘲,天下可還有更糟糕的事情?
校尉見他神色難看,心中忍不住一縮,道:
“那位王公子在離開之前,還有事情要末將轉告殿下。”
“公子說,要殿下知道,那名女子姓胡。”
聲音漸低沉,聽在古牧耳中,先是有些不解,旋即卻仿佛驚雷一般,讓他忍不住朝著前麵踏出一部,聲音微提,道:
“你說什麼?”
“姓胡?!胡璿兒?!”
…………………………
胡璿兒臉上神色極為難看,她花費了許多功夫,才沒有讓巫德澤和她在路上廝殺起來,但是巫德澤對她的態度仍舊極為戒備。
兩人一前一後,相互隔著三丈距離,遮掩行藏,花費了許多功夫才重新回到了暫時落腳的地方,是一座頗大的府邸,原先主人本就是暗子,在這巴爾曼王城當中生活了超過三十年。
家大業大,多些客人,並不會引來太大的主意。
巫德澤冷冷看了一眼胡璿兒,道:
“今日事情,我自當全部稟報大人,孰是孰非,他老人家眼中自有分辨。”
“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