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前的視野在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度清晰起來的時候,已經從西域中荒涼蒼茫的景象,化作了陰暗逼仄的道路,竟仿佛他隻是邁出了一步,就從外麵進入到了那柄劍形建築的內部。
這種經曆,對於王安風而言,並不算陌生,不提當年青鋒解也有類似的手段,每一次回到少林寺的時候,他都會經曆遠比這更為離奇的事情。
當下心境未曾變化,一抬手已經將那柄墨刀握在手中,緩步往前行去。
這座突然出現在西域廢墟當中的大陣,極有可能是鑄劍穀的人留下的,也就是說,他在遇到白虎堂的高手之前,恐怕還要先和鑄劍穀在此地潛藏的高手做過一場才能夠見得到湛盧劍。
速戰速決!
每走出一步,氣息便即緩緩湧動,隨時能夠爆發出雷霆一擊。
但是這一處建築隻是往上,一路寂靜無人,若不是有天機珠護身,他甚至於要懷疑,自己所在之處,並不是那建築的內部,而是陷入幻陣之中而不自知。
複又行了片刻,他的耳中傳來一陣刀兵碰撞的聲音,旋即就有低低的慘嚎聲音響起,鮮血的味道縈繞不休,隻在前方不遠。
王安風神色微變,心中知道情況有變,顧不得潛藏,當下右手持刀,雙手手背上,代表著神兵的氣息升騰而起,腳下步伐加快,迅速朝著前麵慘叫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他的身法沿襲神偷門一脈,步伐則有少林風格,於短距離騰挪之上,極為迅捷,從聽到慘叫的聲音,到趕到現場,不過過去了數息時間,入內之時,正好看到一名女子乾脆利落,將手中短劍從旁邊一人的脖子上反手拔出。
鮮血噴出,被刺穿要害的中年男子捂著自己的咽喉,跪倒在地,然後整個人匍匐在地,身軀仍舊微微顫抖著。
從背後刺穿那男子的女子神色不變,將手中那柄短劍收回,在左前臂的皮甲上擦過鋒刃上的鮮血,順手將手中的短劍收歸於大腿上的劍鞘上。
其五官本應該頗為美豔妖嬈,但是此刻卻極為冷峻,仿佛一柄出鞘的長劍,妖冶奪目,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的腳下倒下了數名男子,王安風認出其中一人的腰牌,隱隱有猛虎呼嘯之象,那白虎潛藏七星,正是白虎堂的標記,神色不由得微微變了變,旋即抬眸看向前麵的女子。
他認得這女子。
或者說應該是打過好幾次交道,在青鋒解下,她就曾經暗中潛伏,持拿名劍魚腸對他出手,之後又有數次衝突,似為先生所用,最後能夠找得到窮奇蹤跡,也還是因為這名女子的功勞。
師懷蝶。
王安風心中默默念出了她的名字。
隻是當年那個憑借歪門邪道,方才勉強踏上四品境界的女子,此刻的氣息卻已經極為紮實,和那些憑借著自身武功,一步一步走上前來的四品武者,並沒有什麼差彆,甚至於略有超過。
卻不知道,這一年時間,她是經離了怎樣的磨練,方才能夠走到如今的地步。
不過,師懷蝶在此地,就證明這裡果然是鑄劍穀的手段。
當年他似乎殺了她所親近之人,那名以鐵浮屠之法修行出的高手,師懷蝶一直對他抱有足夠的殺機,此刻雖然忍不住他易容後的模樣,但是也很有可能將他視作白虎堂一行人而暴起殺機。
王安風心中念頭一閃而過,扣緊長刀,師懷蝶已經轉過頭來,視線在王安風袖口上垂落下來的玉珠天機,以及手中那一柄樸素無華的墨刀上掃過,並不曾有什麼敵意,隻是點了點頭,淡淡道:
“你終於來了。”
“我已在此地等你許久。”
王安風微怔,立刻意識到了這句話潛藏的意思,當下不管對方是認錯人還是說真的是奉先生令,在等自己,隻是繃住臉上的神色,順勢道:
“做的不錯。”
師懷蝶淡淡道:“不過是處理了些擾人清靜的無關之人。”
言語聲中,已經起身,此刻她身穿著一身朱紅色的勁裝,襯托出修長身形,領口處是龍雀暗紋,走動的時候,袖口微擺,透出一截月白色裡衣袖口,有天青色龍紋遊動。
王安風心中了然,右手持刀,跟在了師懷蝶的身後,沿著樓梯往上走,走了數十台階之後,前麵一道鐵門阻攔了前路,師懷蝶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將門打開。
旋即繼續向上,複又數十階,又有鐵門擋路。
師懷蝶從旁邊一側的暗門中走入,取出鑰匙開門之後,再度將其放回原本的位置,淡淡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