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號病人,該吃藥了。”
不遠處,護士喊道。
時參像是沒聽見一樣。
眼睛還看著自家老弟。
意思像是在說,你都結婚了,為什麼不給我的事情牽線搭橋?
而時懷見丟了個眼神,像是在說:老子又不是月老。
他給這個大哥頂罪,帶娃,到頭來還要充當月老?
哪有這等好事。
“去吃藥吧。”言辭還是出了聲。
她幾乎不怎麼搭理他。
這一句,對時參來說頗為意外。
他看著這個時不時在記憶裡重現令人不知愛恨的女人,薄唇微抿,“好。”
必須要她開口才肯主動去吃藥的9號病人在護士的帶領下走了。
薑禾綠這才小心翼翼地出聲:“大哥的病是不是要好了?他說話時沒有那麼凶了。”
“我看他病得更重了。”時懷見說,“不像正常人。”
言辭淡淡地插一句:“不受刺激的話可以正常過活。”
受到刺激的話,誰也說不好。
他現在和之前有些不同的難得的溫和,誰不知道是本性還是偽裝。
就怕他的溫和隻是裝給言辭看的。
“警局那邊情況如何?”言辭開口問道。
時懷見:“一切按正常流程走。”
言辭:“不能快點嗎。”
“這還慢?”
“浪費我時間。”
“哪怕現在被判刑,交接的過程中,她也得交給你治理。”
輪狠,沒人比得過言辭。
她做起事來沒有考慮過後果一樣,當陳清韻送到她手裡的沒多久,方案已經準備完畢。除去按正常醫生給她治病外,言辭還留了一手。
如果陳清韻不好好聽話的話,那將痛不欲生,死不了活不了的疼痛會伴隨著她。
言辭要求不高。
讓陳清韻為當年的陷害車禍事件自首。
如果她想要活命,必須聽言辭的。
自首的後果是入獄,名聲敗壞,出來後人老珠黃。
但不自首的後果是日日夜夜被劇痛包裹全身。
陳清韻隻堅持三天便投降了,期間還說不少認錯的話,求饒度和求生欲極強,然而言辭卻覺無趣。
達到自己的目的後,她反而找不到自我。
隻想等陳清韻入獄,再次離開桐城。
她對這裡,沒有過分留戀的人事物。
…………
晚上。
最近不忙,薑禾綠有時候會在家裡直播,順便陪時妄吃個晚飯。
看到時妄,她便想起言辭的話。
言辭應該是在乎時妄的。
隻不過愛和恨交織在一起生出來的結晶,讓她無從下手,不知道怎麼對待。
何況這麼多年。
不可能沒有隔閡。
薑禾綠唯一的希望是他們母子兩個偶爾見個麵。
飯桌上,時妄突然開口:“漂亮姐姐。”
薑禾綠:“嗯?”
“你的筷子已經把盤子裡的肉搗爛了。”
“……噢。”她低頭看去,尷尬笑道,“沒注意。”
“有心事嗎。”
“沒有啊。”
“我爸是不是欺負你了?”
“更沒有。”
“他要是欺負你的話,我可以幫你告狀的。”時妄還算體貼,“我奶奶幫你教訓他。”
“沒事。”
薑禾綠訥笑著。
為這小孩的正義感到不自在。
“那個……”薑禾綠還是小心翼翼問,“旺仔啊,你想不想見你的親生媽媽?”
時妄對這個名字簡直產生恐懼,嫌棄道:“我不叫旺仔……”
“那你想不想呢。”
“你乾嘛管這麼多。”
“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嘛。”薑禾綠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你的感受,所以才問問的。”
因為她也時不時想念自己沒見過麵的母親。
時妄卻輕飄飄說出一句讓她驚訝的話:“我見過了。”
薑禾綠:“???”
“上次在醫院。”時妄說,“我看望大伯的時候,有個女醫生。”
“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我猜的,但我現在肯定了。”時妄鄙夷道,“從你的表情可以看出,我猜對了。”
本來想要試探一番再和時懷見商量告訴他真相的薑禾綠不禁歎息。
她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玩弄智商。
“我還經常在校門口看見她。”時妄又說。
“不會吧?”
“大白天的戴帽子和口罩,一直盯著我看,不是她是誰。”
薑禾綠想不到這孩子的觀察力這麼強。
他應該心裡就有數吧。
不然不會意識到他媽媽跟著他。
“這事彆和老時說。”時妄小大人口吻,“我和她一樣,不想牽扯太多,戶口本上還是掛給你們這邊,再過兩年,我就上大學,不用麻煩你們了。”
薑禾綠愕然,“……不是,你這孩子。”
時妄卻瞥她,“彆多管閒事了,吃飯吧,老時讓你多吃點蔬菜。”
“你乾嘛管我?”
“那你也彆管我。”
“……”
薑禾綠徹底輸了。
又不好告訴時懷見。
她以為時妄是個傻白公子哥,卻不想人家也有自己的思想。
入夜,聽到樓下車聲,本來坐在臥室沙發上玩遊戲的薑禾綠迅速關閉電腦,然後躡手躡腳地鑽進被窩,關掉燈,假裝自己睡熟。
不一會兒,外麵傳來動靜。
蒙在被子裡的她屏住呼吸。
擰門進去後,時懷見自然頗感意外。
這個時間點,小媳婦不太可能睡覺,他每次晚歸,回到家看到她不是在刷劇就是在刷遊戲,要麼便是延長直播時間,和觀眾說說笑笑的聊天。
難道不舒服嗎。
時懷見沒有打擾她,隻開了一盞壁燈,發現床上連個頭都沒露出來。
“薑薑。”他一邊解衣服,一邊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薑禾綠小心翼翼露出一個頭,“我隻是睡得早而已。”
她雙眼黑白分明,很是精神,不像是昏昏欲睡的樣子。
時懷見去洗了澡,出來後發現她還睜著眼看他。
“今天學乖了?想要早起早睡嗎。”他輕笑,順勢俯下身,在她額上親了親。
薑禾綠用力點頭,撒著嬌,“今天太累了。”
“所以呢。”
“不想愛愛。”
她眼巴巴看著他,頗帶幾分小可憐的意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被折騰過了。
聽她這語氣,時懷見不知她是真不想要,還是扭捏地推辭一番。
“真不想?”他笑道。
“嗯……”
“那就親一下。”
俯身,他撐在她肩旁,低頭吻住她的唇,比往常要慢,卻更容易刺激神經。
手也沒老實。
“還不想嗎?”時懷見在她耳邊吹著熱風。
“你……”薑禾綠感覺到自己的變化,有些欲哭無淚。
到底是正值壯年還是這個狗男人如狼似虎,回回都不肯放過她。
最讓人難受的是。
她還抵抗不了。
輕輕一撥動,便像是中了蠱一樣,甘願拜伏於他。
每次都是這樣,明明並不想,然而親著親著又俯首稱臣。
不知不覺已經被他從被窩裡提溜出來,像是案板上的魚,一點點地被褪魚鱗後呈現出來。
薑禾綠感覺自己的膝蓋已經碰到肩頭了。
抬頭能清晰地看見腳背,淡粉的腳趾因為被動而逐漸蜷縮。
每個角落被時高時低的聲音所覆蓋。
“薑薑。”時懷見跪在她腰前,低聲淡笑,“這就是你說的不想要?”
“……唔。”
“這要是算不想要的話,等你到了想要的那天,豈不是要把我淹死。”
“…………時懷見!”
薑禾綠忍不住想罵他。
這個狗男人說的話可真欠揍。
一句人話都沒有。
時懷見握著她的腳腕,沒給她起身掙紮的機會,俊顏溫和,好似在做正經的事,繼續哄著她:“好好想想,你應該叫我什麼。”
“叫你滾。”
“確定?”
“嗯……彆……你出去——”
“還確定嗎。”
“……”
“乖,給你重新叫我的機會。”
他稍稍湊過來。
一副不僅要占她身體還要占口頭便宜的樣子。
“老公。”薑禾綠隻能這樣喊一句,“行了吧。快點把我放下來,酸死了。”
“你不覺得剛才叫老公的聲音太小了嗎。”
“我怕把你耳朵震聾了。”她振振有詞,“我是為你好,隻有愛你才會這麼體貼。”
他輕笑,算是接受這個解釋。
等他出去後,薑禾綠進入賢者模式,幽幽歎息,“哎——”
“你歎什麼氣?怪我剛才沒伺候好你?”
“後悔了。”
時懷見抓住她的腕,語氣看似懶散實則逼迫,“後悔什麼?”
見此,薑禾綠不得不把“攤上這麼個餓狼老公”給咽下去。
斟酌後,她小心翼翼說:“當然是後悔……沒能早點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