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035章(2 / 2)

阿耐:“你那時候在閉關,啥也不知道。是一個中了‘群芳妒’的小孩,他爹求到客棧,陸掌櫃救了他。”

燕非藏震驚,他閉關的時候,客棧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從月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還會出現‘群芳妒’?”

林從月就是製出“群芳妒”的人,她下毒殺害天下負心漢,引起江湖眾怒,被人追殺圍攻,自戕身亡。

“群芳妒”就此絕跡於江湖。

當然,在她死後一兩年內,江湖上偶爾也會出現“群芳妒”害人事件,但都被神醫穀解決。

眾人一致猜測,是有人在林從月活著的時候,從她手裡買了毒。

後來,“群芳妒”就再沒出現過。

燕非藏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他家中有位族兄中過這毒,重金求到神醫穀,這才撿回一條命。

“這次死的不是江湖客,隻是尋常百姓,估計沒人會在意,隻看玄鏡司能不能破案了。”阿耐漫不經心說道。

薛關河憂心忡忡:“我還是不放心,城裡藏著這麼一個下毒的惡人,我擔心家裡。”

“你不會解毒,武功也不高,回去也沒用。”阿耐直言,“之前傷了牛小喜的可是五級武師。”

“五級?”燕非藏皺眉,“尋常小孩受五級武師一擊,焉有活命的機會?”

陸見微:“對方未出全力,或者說,剛開始就被打斷了。”

她吸收過那股內力,等級的確是五級,但力道稍有殘缺,否則牛小喜等不到救治就會魂歸西天。

“原來如此。”

陸見微轉向薛關河:“你若擔心家裡受無妄之災,我可以配些‘群芳妒’的解藥,明日讓燕非藏帶過去。不過死者中的並不一定是‘群芳妒’。”

薛關河大喜。

“多謝掌櫃的!解藥多少錢,我給家裡人都買上。”

“就按十兩一份。”陸見微不跟他客氣,“你家裡多少口人?”

薛關河:“上下二十人,哦,再加上酒樓掌櫃、夥計、廚子十人,共三十人。我寫信給我爹,讓他準備三百兩。燕大俠,麻煩你幫忙帶回來。”

燕非藏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陸掌櫃,你為何會有解藥?真的隻賣十兩?”

不是說隻有神醫穀手握藥方嗎?而且一份解藥才十兩!

當初他族兄求藥花了千金!

他不擅於隱藏心思,心裡有什麼疑惑臉上寫得一清二楚。

陸見微心裡咯噔,她是不是賣得太便宜了?

可製作解藥的藥材本就不是太貴,且十兩對尋常農戶而言,已經是一大筆錢了。

“不知神醫穀賣多少錢?”

燕非藏覷她臉色,下意識退後一步。

“千金。”

陸見微:“……”

千金!不是千兩銀!

當大夫這麼賺錢的嗎?還是那些江湖客的錢特彆特彆好賺?

也對,不好賺的話,黑風堡怎麼可能動輒拿出十萬多兩?

草率了,真的草率了!

她強行穩住心態,語氣平和,眼裡卻泛著寒光。

“神醫穀可真黑心。”

溫著之輕笑一聲:“如八方客棧這般物美價廉之地,江湖上可不多見。”

眾人:???

神醫穀是黑,但八方客棧也算不得物美價廉吧?

陸見微覺得這話中聽,胸口的悶痛稍減,並決定以後要放心大膽地要價。

她還是太善良了,要向神醫穀虛心學習。

“溫公子是個明白人。”她微微一笑,“以後想做什麼生意,儘管來找我,隻要我能做到,一定會給你合適的價錢。”

溫著之笑意更濃,“好說。”

夜幕降臨,眾人吃完晚餐各自回房。

阿耐點了安神香,嘀咕道:“公子,咱們現在被他們攔在客棧,耽誤了尋藥,你要多受幾天罪。”

因毒素侵擾,溫著之經常無法安眠。

“無妨。”他解開袍帶,雙臂用力撐到床上,挪動雙腿,筆直躺下,“即便出了客棧,也無法安穩尋藥。”

阿耐氣道:“他們真不要臉!”

“夜深了,你也去洗漱休息。”溫著之合上雙目,“留一盞燈。”

阿耐應聲照做,離開房間。

微弱的燭光透過床簾,溫著之睜開眼,從袖中取出兩張字條。

字跡不同,內容卻如一人所寫:十萬兩銀,買位置與機關圖,兩成財寶和靈藥歸你。你若答應,晚上留燈。

藍鈴和柴昆表麵合謀堵他,卻又私下傳遞紙條,都想成為第一個掘寶人。

掌心浮出內力,兩張字條化為齏粉。

燈點了一夜,未到早上便已燃儘。

吃完早飯,藍鈴和柴昆各自回房,與平時一樣打坐練功。

阿耐和燕非藏照舊去望月城。

到了城內,阿耐說:“燕大俠,買糧快沒錢了,我再去錢莊取些錢。”

燕非藏點頭:“我去薛家送信和藥。”

二人在路口分開,各奔東西。

阿耐到了錢莊,掏出兩枚信物,交給錢莊掌櫃。

“一共二十萬兩,全部存入南州溫氏。”

一枚代表千裡樓,一枚代表黑風堡,都是長老級彆的人物才能拿出來的印信。

錢莊掌櫃不敢怠慢,連忙劃出二十萬,存入溫著之的賬上。

轉眼到了午時,薛關河做好午飯,叫嶽殊去樓上喊人。

嶽殊應聲上樓,被陸見微叫住。

“不用,他們已經走了。”

用完早膳,藍、柴二人就悄無聲息離開客棧。

他們與溫著之的私下交易,陸見微看得一清二楚。

嶽殊呆了呆,問:“平蕪公子也走了?”

陸見微頷首。

先離開的是藍鈴,她是六級武師,又身懷絕技,輕而易舉避開眾人耳目,隻是逃不過客棧係統的監視。

柴昆隨後就帶著平蕪離開。

雙方都不知道對方已經得到藏寶圖,各自都以為能瞞天過海。

“他們已經破解了藏寶圖?”嶽殊好奇。

陸見微挑眉:“也許吧。”

她暫時猜不透溫著之要做什麼,但可以肯定,寶藏絕對沒有那麼容易得到。

金破霄大步進來,皺眉道:“難道真被他們搶先一步?溫兄的藥怎麼辦?”

“金兄,”溫著之入了廳堂,慚愧直言,“實不相瞞,昨日他們私下找我買圖,我隻好賣予他們,他們答應尋到靈藥會給我,還給我兩成財寶。我想了想,也不虧。隻是勞煩你平白走這一趟。若真有寶藏,那兩成我送予金兄。”

金破霄大手一揮:“這有什麼?我知你難處,他們二人強迫你賣圖,你如何能拒絕?你若不同意,一旦離開客棧,他們必定會報複,你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客棧。你這樣做是對的。”

“有金兄為友,是我之幸。”

“哈哈哈哈,”金破霄拍拍他的肩,促狹道,“那你告訴我賣了多少錢,讓我也樂嗬樂嗬。”

溫著之笑道:“一人十萬。”

“這不是欺負人嗎?”金破霄不滿,“那兩人確實不要臉。”

陸見微:……

十萬很少嗎?

算了,一個是江南首富,一個是商行少東,十萬確實不放在眼裡。

藍鈴、柴昆離開的事情沒瞞多久,兩天後便儘人皆知。

有消息傳來,寶藏在涼州,正是前朝涼王的陪葬品!

嶽殊好奇問:“溫公子,寶藏真在涼州涼王墓裡?”

“書中提及的寶藏,的確是涼王墓。”溫著之頷首道,“藏寶圖裡還有其他信息,與你的先祖有關,我並未告訴他們。”

嶽殊會意,驚訝道:“你願意告訴我?”

“我也想知道。”薛關河湊過來,“可以嗎?”

燕非藏果斷放下柴,不劈了。

其餘人都圍攏過來,好奇嶽家先祖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見微沒動,依舊坐在櫃台後。

隻要在客棧內,離得再遠,她都能聽清楚。

“《將作集注》是你先祖所著,他用了複雜的密語,將與涼王墓相關的事情藏在書裡。”溫著之嗓音溫和清朗,如鬆濤般平和悠遠,“嶽氏一族,曾是前朝最為頂尖的將作世家,極擅機關之術。涼王窮奢極欲,在滅國之前,大肆劫掠財物,又秘密吩咐工匠打造最為堅固的墓室,你的先祖不幸被選中。”

“我怎麼從沒聽過?”嶽殊愕然道,“族譜上也沒有這些。”

溫著之:“墓室建造結束,涼王為免機關泄露,下令活埋所有匠人,你先祖的族人全部慘死於墓室,唯有他僥幸逃出,自此隱姓埋名。”

“既然要隱姓埋名,為何不改姓?”薛關河不解。

“他逃出後,天下大亂,前朝被滅,知曉此事的人悉數死於戰亂,他不忍拋去姓氏,便前往江州,隱瞞一身本領,當個閒散的江湖客。”

“所以族譜是他重新寫的?不允許學習將作之道的族規也是他定下的?”嶽殊心中震動不已。

除他先祖,嶽氏其餘族人儘數活埋於墓室,何其慘烈。

薛關河大罵:“那涼王也太喪心病狂了!有這樣的宗室,前朝活該被滅!”

燕非藏問:“既然此事已無人知曉,閒雲山莊背後勢力又是如何得知的?”

“涼王是前朝皇室中人,他的生平屬於皇家秘辛,很有可能會被記載下來。”

金破霄家中商行遍布天下,知曉不少密事,“而能接觸到這類秘辛的,除了如今的宗室,還有記錄皇史的官員。”

眾人:“……”

沒想到一個白鶴山莊滅門案,竟牽扯出這麼多事情。

嶽殊鬱憤難言。

害死族人的是前朝涼王,引出藏寶圖、致白鶴山莊滅門的,可能是當朝官員抑或是宗室。

白鶴山莊從未涉及朝堂,卻無端遭此劫難。

張伯伸手拍拍他的肩。

“咱們也算弄清楚了緣由,後續之事,自有玄鏡司追查。”

“嗯。”嶽殊低著腦袋,吸了吸鼻子。

寶藏消息傳揚後,客棧外的探子悉數離去,全部奔赴涼州。

客棧徹底恢複平靜。

嶽殊終於得到出門的許可,去了望月城錢莊,取出二萬兩交給陸見微。

客棧公賬如今已有十三萬,其中一萬是溫著之貢獻的保命費。

如此又過了半月,天氣愈加寒涼。

陸見微披上鶴氅,坐在房間裡練習針灸。人體模型呈現頭痛之症,她需要用針灸之術解除症狀。

她的手極穩,針尖刺入發間,指腹輕撚,“病人”臉上的痛色稍減,再過片刻便可——

“砰!”

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有人狼狽摔入前院,嘶聲高喊。

“溫著之,你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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