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059章(2 / 2)

嶽殊打眼一瞧,差點嚇一跳。

病患麵色灰白,呈將死之狀。

“我診治時不能有外人打擾,”陸見微走入診室,說,“煩請諸位去前院等候。”

眾人全都去了前院。

薛關河和嶽殊有了經驗,順手搬出條凳,放在院子裡,誰愛坐誰坐。

羅連環目光轉了一圈,在梁上君臉上停留稍久了些,而後小聲問:“燕哥哥呢?”

“你是說燕非藏燕大哥?”嶽殊指了指客棧後頭,“他在河上練刀。”

“為什麼要在河上練刀?”

“掌櫃的嫌吵。”

“……”

羅連環到底更擔心師兄安危,壓下念頭,安靜坐在前院等待結果。

“大家喝點茶,吃些點心。”雲蕙不知從哪搬出矮桌,拎著茶壺給他們倒茶,還捧上點心。

薛關河驚歎:“雲姨,你什麼時候拿出來的?”

“他們跟掌櫃交錢的時候。”雲蕙笑容極溫柔,將紅豆糕遞到阿迢麵前,“吃點。”

阿迢依言,紅豆泥香甜軟糯,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雲蕙微紅眼眶:“多吃些。”

阿迢抬頭看了看她,又拿了一塊,後低頭側身,拒絕意味很明顯。

“雲姨,我也要吃。”薛關河作怪搶過碟子,“您的手藝真好。”

雲蕙笑了笑:“喜歡就多吃點。”

“好嘞!”

診室內,陸見微駕輕就熟,吸收完內力,喂了他一顆治療內傷的藥,打坐消化。

羅勝的傷是五級殺手造成的,對陸見微而言,隻能算打打牙祭。

進度條稍稍往前走了一點,還是沒能突破六級。

不過一個時辰,內力徹底被同化,沉入丹田,順暢地在經脈中流轉。

陸見微離開診室,打開廳門。

眾人循聲望去。

西斜的陽光傾瀉,溫柔撫上她的鬢發,白皙如玉的麵容微微發著光,衣袂隨風飄逸,俊麗而出塵。

某個瞬間,她似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薛關河率先回神,說:“掌櫃的,您餓了沒?我去做飯。”

陸見微頷首:“去吧。”

夥計們立刻行動起來,不能讓掌櫃的餓著!

阿迢仰著腦袋,雙眼亮晶晶的,等著陸見微吩咐。

陸見微沒讓她失望,笑道:“他的性命已無大礙,其餘的傷由你處理。”

話音剛落,小姑娘就捏著藥包跑去診室。

葛長老三人這才反應過來。

“陸掌櫃,這、這就好了?”

“何須騙你?”陸見微眉心微蹙,故意裝作疲倦的模樣,“若不放心,待阿迢診療後去瞧瞧。”

雲蕙心疼道:“掌櫃的辛苦了,先坐下歇息。”

一盞溫茶遞過來。

陸見微笑著接過,溫茶下肚,心裡暖洋洋的。

“並非不信,隻是……”葛長老感歎道,“陸掌櫃有如此醫術,是江湖之幸。”

“葛長老謬讚了。”陸見微放下茶盞,“若是方便,不如多替我宣揚宣揚。”

讓她賺更多的錢。

羅連環直言道:“哪用得著我們宣揚?你成功救治玄鏡司青衣使的事已經傳出去了。我們在來的路上就聽到了。”

“誰傳出去的?”陸見微好奇。

“這我不清楚,玄鏡司上門求診又沒有隱身,本來就不是秘密。”

陸見微揚眉:“即便玄鏡司求診,旁人又如何知曉我治的是什麼傷?”

“那個青衣使是被千裡樓的人打傷的,”羅連環脫口

而出,“千裡樓把這當做戰績宣揚出去的。”

“……”

“誰打傷的?為什麼要害馮使?這也太過分了!”嶽殊在後廚聽到,探出腦袋打抱不平。

羅連環聳聳肩:“誰知道呢。反正他們看玄鏡司不爽很久了,能重傷一個青衣使,自然得炫耀。”

“六級傷四級,也值得炫耀?”張伯搖首歎道,“未免過於猖狂。”

葛長老輕咳一聲:“當時韓嘯風也在場,能在韓嘯風眼皮子底下傷到他的下屬,也算成功。”

“出手的到底是誰啊?比韓使還厲害?”嶽殊問。

葛長老:“說是千裡樓的夏懷穀。”

“聽著有些耳熟。”

薛關河驚道:“不就是在豐州把藍前輩接走的人嗎?他竟然比韓使還厲害?”

“千裡樓人多。”葛長老公正地提了一句。

“人多欺負人少,這也要拿出來宣揚?”嶽殊憤憤嘀咕,鑽回廚房乾活。

須臾,阿迢出了診室。

羅連環三人進屋查看羅勝,見其麵容恢複血色,氣息穩定,不由心中大定。

因羅勝需調養幾日,他們決定在客棧住下。

一人要了一間次房。

午飯過後,陸見微回房修煉。

隱隱約約間似有所感,她忽地睜開眼。

小客適時提醒:“微微,有數位高手在靠近。”

“嗯。”陸見微凝神探知,“三個六級,四個五級。”

或陸路,或水路,甚至還有一人遁地。

遁地之人不管不顧,直接闖入客棧前院,正要從土地鑽出來,一道強橫的力量轟然壓下,腦袋隻冒出一個尖兒,就又沉入土裡。

三樓傳來輕柔的女聲。

“喜歡遁地,就一直待在地裡吧。”

遁地客:“……”

八方客棧,果然名不虛傳!

“陸掌櫃見諒,我在土裡一時沒找準方向,不小心就到這兒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出來吧。”

陸見微:“罰銀一千。”

“給給給!”

力量瞬間消失,遁地客從土裡鑽出來,他身材矮小,不過常人一半高,梳著朝天辮,長得隻能說不同凡響。

“敗家的玩意兒!”一人從屋頂飛躍而來,怒氣衝衝道,“一千兩要賺到什麼時候!”

來人身似紙片,落在客棧院外。

說他紙片,不是因為輕盈,而是因為他就是比常人單薄一半,從側麵看就是薄薄的一片,正麵就是一個骷髏怪。

陸見微在房中翻閱惡人圖冊。

此二人不在冊中。

“陰山二鬼!”俞漸聲不由出聲。

“小子,算你有點眼光,”紙片人聲音嘶啞難聽,朝向主樓,“我是餓死鬼。”

“我是遁地鬼。”

陸見微:“……”

人怪,名字也怪。

其餘高手皆已至院外,因遁地鬼被罰錢,他們都沒有貿然闖入。

陸見微問:“幾位有何貴乾?”

“來江州城遊玩,打算在貴店住上幾日。”遁地鬼尖利的聲音響起,“陸掌櫃,房間可夠?”

陸見微輕笑一聲:“次房四間,上房兩間,你七人怕是不夠分。”

遁地鬼:“我跟餓死鬼一間上房!”

一個黑衣女人上前:“給我一間上房。”

“上房是我的,”一粗莽大漢持刀而入,“誰都彆跟老子搶!”

“我的!”

“我的!”

幾人都想占上房,吵得不可開交,卻無一人敢動手。

大門右側的牌子寫得清清楚楚——客棧

內禁止鬥毆。

擱以前,早就打得天翻地覆。

陸見微嫌吵,直接拍板:“先來後到,二鬼東側上房,這位女客西側上房。”

吵鬨瞬間停止。

七人陸續踏入廳堂,向張伯交付銀錢。

餓死鬼不得不另外掏出一千兩,憤憤辱罵遁地鬼學藝不精浪費錢。

兩人吵吵嚷嚷,推搡著上了三樓。

其餘五人各自進了房間。

他們登記了身份,都隻是江湖上的散客。

“小客,客棧很久沒這麼熱鬨了。”陸見微彎起眉眼。

小客會意:“預祝你賺大錢。”

“借你吉言。”

客棧房間瞬間住滿了人,陸見微有種微妙的滿足感,晚上下樓吃飯時都麵帶笑意。

雲蕙見到她,愧疚道:“陸掌櫃,我占了二樓一間房,耽誤了客棧的生意,要不我還是回去住。”

“不必。”陸見微擺手。

雲蕙明顯不想回到傷心地,況且她乾活利索,細心體貼,大家都很喜歡她。

“可是……”

“你與我住一間。”阿迢忽然出聲。

雲蕙驚訝看向她,喉嚨發緊:“阿迢,你、你是說……”

“你不嫌棄的話。”

“不、不,我怎麼可能嫌棄?”

陸見微欣慰頷首:“就這麼辦。”

眾人圍在一桌用餐。

燕非藏練刀回來,在桌旁悶頭坐下,忽如其來的“燕哥哥”驚得他筷子差點脫手。

“燕哥哥,咱們又見麵了。”羅連環高興跑到他身邊,就要靠著他坐下。

“等等!”嶽殊連忙製止,“這是張伯的座位,你要是想吃飯,得提前點餐。”

羅連環:“……”

“羅姑娘,”陸見微溫聲道,“現在是客棧用餐時間,你若有事,餐後再說。”

羅連環不敢忤逆她,隻好說:“燕哥哥,我等你吃完。”

燕非藏:“……”

其餘人偷笑扒飯,都打算飯後看熱鬨。

可惜的是,燕非藏吃完飯,忙不迭摸黑去河麵練刀,周圍水花層層疊疊,羅連環想近身都難,不得不放棄。

夜色漸深,客棧燈光俱滅,周圍萬籟俱寂,隻餘河岸陣陣蟲鳴。

蟲鳴聲忽遠忽近,近時鑽入耳膜,牽動心神,遠時仿若某種召喚,似從遙遠的天外傳來。

一股淡淡的藥味縈繞鼻尖,陸見微猛地驚醒。

“微微,你怎麼了?”

陸見微皺眉:“你沒察覺到不對?”

“沒有啊。”小客掃描一遍,“所有人都待在房間……不對,有人動了,還設了障眼法!”

陸見微給自己喂了一顆藥丸,大腦瞬間清醒。

她眯起眼。

催眠,迷藥,陣法,還有什麼?

馬廄內,一道黑影潛入,內力扯開繩索,給六人喂了藥丸。

“這是什麼?”

“尋常客的解藥。”

“你怎麼會有?”

“彆廢話了,跟我走。”

解藥服下,被壓製多日的內力立刻恢複,六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走什麼走?既然她在昏睡,咱們這麼多人聯手,趁機殺了她不是更好?”

“此人深不可測,先出去再說。”

“她辱我至此,我連仇都不能報?”

“彆耽誤了,快走——”

話音未落,無形的力量鋪天蓋地,覆蓋住整座客棧,任何角落都沒放過。

七人驚恐吐血,倒地不起。

另外三名輔助同樣身受重傷,狼狽不堪。

陸見微憑欄而立。

她被奇門陣法蒙蔽雙眼,看不到馬廄的動靜,但係統地圖上的綠點清晰可見。

“諸位離開客棧,怎麼不招呼一聲?”

幾人:“……”

這女人真的不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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