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有很多。”
梁上君:“洗耳恭聽。”
“我闖蕩江湖之前,爹娘曾想給我張羅親事,他們最看重的是品性,其次是能力,再者是家世,最後才是樣貌。”薛關河說,“你樣貌是不錯,可那位姑娘更看重前兩者也說不定。”
梁上君:“……”
“我不是說你品性和能力不行,就是吧,偷東西到底不是正經營生。”
“可是,當一個姑娘已經很有錢很有實力,家世興許也不俗,她不應該更偏向相貌嗎?”梁上君悲憤,“我這張臉天天掃馬廄,不是暴殄天物嗎?”
薛關河一擊紮心:“還好吧,咱們客棧本來就沒有醜的。”
“……”
梁上君傷心欲絕地離開。
薛關河回到廚房,對阿耐唏噓道:“神偷看上一姑娘,姑娘沒看上他。”
“聽到了。”阿耐悠哉扇著爐子,“他說的姑娘就是你家陸掌櫃。”
“啊?”
阿耐嗤笑:“多新鮮,之前就想自薦枕席,到現在還沒放棄呢。”
“他為什麼非要這樣呢?”薛關河無法理解,“掌櫃的肯定看不上他啊。”
阿耐搖搖頭:“喜歡鬨騰唄。”
“什麼意思?”薛關河狐疑道,“聽你這口氣,似乎對他挺了解的。”
“哪有,他要是答應公子的交易,不就用不著掃馬廄了。”
“溫公子到底想讓他做什麼啊?”
“偷個東西,是他擅長的活,他偏不乾。”
薛關河實在好奇:“偷什麼?去哪兒偷?”
“秘密。”阿耐用扇子拍他肩膀,“做你的飯。”
辰時初,眾人圍在堂中用餐。
張伯忽道:“掌櫃的,我方才出去采買,聽到一個消息。”
“你說。”
“周家被屠,是因為周仁敬得了一件靈物,極地金蠶,據說此物能吸取他人功力,為自己所用。”
“啊!”薛關河驚呼,“那這個靈物也沒法用啊,總不能真的吸彆人的內力給自己吧?”
阿耐冷嗤:“這種事還少了?你還是太天真了。”
“我聽說過極地金蠶,不過效用也沒有那麼神,一個不慎就會遭到反噬。”梁上君說,“練武還是要腳踏實地,不能動歪腦筋。”
陸見微默默吃飯,感覺有被內涵到。
“小客,你當初給我心法,就不怕我成了一個肆意吸取彆人內力的魔頭?”
“善惡終有報。”小客回答,“做同一件事,目的不同,結果不同,你所獲得的也將天差地彆。”
陸見微:“……你什麼時候進修了哲學?”
“簡單來說,你要是真生了惡念,早晚會遭到反噬,就像手持極地金蠶的人一樣。”
“真有這種東西?”陸見微皺眉。
小客:“傳說中的確有,流言不可儘信。”
“哦。”
陸見微瞬間失去興趣。
“所以就因為這個,周家才招來殺身之禍?”嶽殊麵露訝色,“極地金蠶現在是落入凶手手裡了?”
“這個不清楚。”張伯看向陸見微,欲言又止。
陸見微抬眼,“怎麼?”
“還有流言提到了您。”張伯斟酌道,“說您能給那些人治病,就是利用了極地金蠶。”
“怎麼可能!”薛關河氣急,“誰又故意抹黑掌櫃的?”
梁上君挑眉:“也不是沒有可能,極地金蠶可以吸取人的內力,自然也能替人療傷。”
溫著之緩聲道:“極地金蠶隻記載於古籍中,是否真的存在尚未可知。它縱然可以吸取內力,也無法準確分辨兩種不同的內力,更遑論醫治傷患。謠言不可信。”
“就是!”薛關河剜了一眼梁上君,小聲嘀咕,“你這樣的,能被看上才怪。”
梁上君乾笑:“我就是分析謠言的邏輯,我不信,不代表彆人不信。陸掌櫃,這似乎是在故意針對你。”
“不會又是武林盟吧?”薛關河捏緊拳頭,“他們潑一次臟水不夠,還來一次?”
“應該不是。”燕非藏意外開口,“不論極地金蠶是否真的存在,武林盟都不會傳揚出去。”
張伯頷首:“沒錯,極地金蠶存在,武林盟必定會想查到凶手後據為己有,若不存在,何必引起腥風血雨?前腳剛與掌櫃的說和,後腳卻又造謠背刺,有損其威信。”
“不一定啊。”梁上君不讚同,“武林盟查不到凶手,故意製造更引人注目的消息,讓陸掌櫃處於風口浪尖,便無人在意他們是否查清周家屠殺案。”
陸見微頷首:“都有道理。溫公子,你以為呢?”
“陸掌櫃的獨門絕技神秘莫測,引得有心人覬覦實屬正常。”溫著之神色認真,“極地金蠶隻能騙一騙初出茅廬的武者,絕大多數人隻會以此為借口,逼問你的底細。”
陸見微支著下巴:“這麼說,我成了眾矢之的?”
賺大錢果然伴隨著高風險。
“陸掌櫃若能當眾治愈傷患,謠言便會不攻自破,但你的獨門絕技也會受人窺探。”溫著之望著她,“為今之計,隻有找到周家屠殺案的真凶,弄清楚屠殺原因,才能從這塊泥潭裡脫身。”
陸見微故作苦澀:“武林盟都找不出凶手,我又怎能找到?下山前,師門告誡我江湖險惡,我現在才真真切切體會到。我吃好了,諸位慢用。”
她低垂眉眼,緩步上樓。
眾人互相看了幾眼,皆擔憂發愁。
薛關河徹底沒了胃口,氣悶道:“掌櫃的就想開店賺錢,等賺夠了才能回師門,卻總有貪婪的人壞事!”
“我從沒見過掌櫃的這樣,”嶽殊紅著眼眶道,“她之前做什麼事都遊刃有餘的,這次應該是真傷心了。”
張伯歎息:“總有人像惡心人的螞蟥,不吸點血不痛快。”
“陸掌櫃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不能過安生日子呢?”雲蕙心裡充滿憐愛。
阿迢也不吃了,眉眼冷肅,抓起藥包回房繼續研究。
燕非藏抿唇不說話,但從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他非常不痛快。
唯有梁上君沒有眼色地問了一句:“陸掌櫃師從何門啊?”
“……”
溫著之推轉輪椅,緩緩離開廳堂。
阿耐緊隨其後。
“公子,陸掌櫃這次真的遇到難關了。”回到房間,阿耐關上門,皺眉道,“要是那些人聞著腥味一股腦跑過來,你說她能擋得住嗎?”
這次圍攻與豐州那次不一樣。
之前偷襲客棧的大多是三級或四級武者,這次被“極地金蠶”吸引過來的,至少也是五級。
甚至七級武王也有可能會來湊熱鬨。
這麼多高手同時圍攻客棧,陸掌櫃武功再高,也會內力不支吧?
溫著之沒有回答。
他取出筆墨,在紙上描畫。
“公子,你在畫什麼?”阿耐湊近,驚道,“這不是咱們家……”
他忽地捂住嘴,偷偷笑了起來。
三樓房間。
陸見微癱倒在床,用被子蒙住臉。
“微微,你彆氣餒,江湖就是這樣,咱們有道具,不怕那些人。”小客柔聲安慰。
陸見微在被子裡揚起唇角,語氣卻很沮喪。
“我隻是想安靜地開個店,怎麼這麼難?如果你沒綁定我,我現在正快樂地喝著飲料啃著炸雞。”
小客有些心虛:“綁定你是不可抗力嘛。”
“我不想乾了。”陸見微悶悶道,“不如就讓那些貪婪的江湖客打死我,你再找個人綁定吧。”
她一副擺爛的模樣,小客也沒轍了。
“那要不,我走後門送你飲料和炸雞?”
陸見微不為所動:“隻能吃一次,還得偷偷吃,有什麼意思?”
“你彆難過,有道具在的,你彆怕。”
“道具不是萬能的,賬麵就兩百多萬,用完了該怎麼辦?”
小客也不由沉默。
“其實有個很好的解決辦法。”陸見微忽然坐起身,神情頗為肅穆。
小客忙道:“是什麼?”
“你給我一個靈藥,或者給我傳功,我儘快升級,在那些人來之前,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
“不行?”
“不行。”
陸見微再次往後一癱,“那我還是等死吧。”
小客躊躇片刻,小心翼翼道:“有一個辦法,隻不過……”
“不過什麼?”
“價格很貴,但應該會有用。”小客指的是武器欄最後一排,“你之前沒錢,價格高的商品全都略過。”
陸見微點開係統商城,拉到武器欄最後。
偽裝道具,售價100萬兩。
“……”
她冷冷一笑,“係統,你是故意的嗎?我好不容易才攢了這點身家,你一個道具就讓我傾家蕩產?”
直呼係統,可見其憤怒。
小客越發心虛,秉著補償的心理,說:“你看看它的詳情。”
陸見微狠狠點開詳情。
偽裝道具:佩戴後,可以改變容貌和身形,可以使出超出自身實力三個等級的內力,持續時間十分鐘,無副作用,時間用完則廢,售價100萬兩白銀。
“十分鐘,一百萬,你在逗我?”
小客:“十分鐘的九級武王,可以稱得上天下第一了,一招就能掀翻所有江湖客。”
“買不起。”陸見微關掉界麵。
小客囁嚅道:“可以給你個友情價,八折。”
“沒錢。”
“七五折最低價了。”
“嗬嗬。”
“六折,不能再低了。”
“……”
小客垂頭喪氣道:“半價,這真的是我最後的底線了。”
“唉。”陸見微歎了口氣,無奈道,“誰叫我寵你呢。”
她意興闌珊,重新打開商城,點擊購買“偽裝道具”,扣銀五十萬兩。
若非青龍幫之前送的禮,她還真的買不起。
道具剛放入背包,陸見微一下坐起來,精神瞬間抖擻。
“小客,我想明白了,咱們的贏麵還是挺大的。”
小客後知後覺:“你剛才是在演戲騙我?”
“當然不是,”陸見微笑眯眯道,“我本來的確很沮喪,但是你一安慰我我就鼓起勇氣了,可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破局,要不是你提醒,我肯定就等死了。”
小客相信了,高興道:“那你不會再難過了吧?”
“當然,我現在一想起賺錢,就熱血沸騰。”
九級武王啊,哪怕隻有十分鐘,能親自領略那種等級的驚天威力,對她的提升也是有極大助益的。
小客說:“他們都很擔心你。”
“就是要他們擔心。”陸見微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他們太安逸了。”
她不能事事頂在前頭,總得給夥計們表現的機會。
“陸掌櫃,我家公子有事找您。”阿耐聲音傳來。
陸見微詫異,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找她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