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088章(2 / 2)

燕非藏走出來,持刀而立,英姿勃勃。

“掌櫃的,我不會彆的,便給您舞刀助興。”

言罷,刀尖挑起,淩厲的刀風在紛揚的花瓣中穿梭,落至地麵的花瓣重新被卷起,刀風將花瓣切割得更加細碎,又是一場紛繁爛漫的花瓣雨。

阿迢取出竹葉,吹起了悠揚的小調。

曲調歡快雀躍,飽含祝福之意,伴著燕非藏激揚的刀式,完全稱得上視聽盛宴。

至於梁上君,依舊在搖著機關,將花瓣一遍又一遍送到天上。

陸見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

滇州鮮花繁多,她切切實實感受到了。

“微微,不是沒人知道你的生辰。”小客也為她感到高興,“他們都在為你慶祝。”

陸見微眼眶酸澀,仿佛進了沙子。

她眨去淚花,飛身躍下三樓,踩著一地花瓣,笑問:“桌子呢?”

嶽殊立刻搬來桌椅,薛關河將麵碗放上去。

“掌櫃的,這是長壽麵,一口吃掉,不能斷的。”

“好。”

陸見微拾起筷子,一點一點吃掉長壽麵。

麵吃完,阿迢和燕非藏的歌舞合演也恰好結束。

院子裡鋪滿了零落的花瓣,如同一整張繡著繁複花紋的絢爛地毯,極儘鮮妍奪目。

陸見微笑著擊掌:“很精彩,很好看,謝謝。”

“掌櫃的,我們也沒有拿得出手的送您,就去采摘了些野花,阿殊連夜做了機關,燕大哥編了刀舞,阿迢以前學過祝壽的小調,法子是阿迢想出來的。”

薛關河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顛三倒四的。

“怎麼不提我?”梁上君竄出來,“我采的花最多。”

陸見微笑意真切:“我第一次過這樣特彆而精彩的生辰,辛苦大家了。”

她昨晚專心學習,沒有關注夥計們,未料他們搞出這麼大陣仗。

有點驚喜,也有點感動。

阿耐推著輪椅走近。

“陸掌櫃,恭賀生辰。”溫著之捧起放在腿上的匣子,“禮物請收下。”

匣子由金屬製成,巴掌大小,圖紋簡單,外形古拙,極具厚重之感。

“多謝。”

陸見微笑著接過,打開匣蓋,露出裡麵的一方玉印。

瑩潤的白玉約小指長短,食指粗細,玉身雕工精美,似有群山環繞,底部刻著一個圖案。

虎生雙翼,威風凜凜。

“這是什麼?”她好奇問。

溫著之含笑回道:“此物用途藏於匣內,需陸掌櫃自己破解。”

陸見微挑眉,跟她玩這一套?

不得不說,她還是挺吃的。

“好,等我回房慢慢研究。”她合上匣蓋,“諸位精心為我慶生,我心中感激。今日客棧歇業,做一桌子好菜,大家暢飲一番。”

薛關河開玩笑道:“那今日我得拿出看家本領,大展身手了!”

“薛哥,我給你燒火。”嶽殊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你手腳慢,一桌子菜也不知道弄到什麼時候。”阿耐傲嬌開口,“我也幫幫你吧。”

薛關河無奈白他一眼,“你想幫忙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陸見微捧著匣子回到房間。

匣子裡除了玉印,還有一張紙,紙折得四四方方,鋪在匣子底部。

她攤開紙張,上麵竟是類似於數獨的填空題,但不是填數字,而是根據橫行、豎行、斜行的句子填補空缺。

這些句子都摘錄自醫書,陸見微一眼看過去便知答案。

她按照順序填了空白,答案連在一起組成一句話。

天啟錢莊,見印如人。

什麼意思?

這是南州溫氏的私印?

陸見微合上匣蓋,仰靠在椅子上,輕輕歎了一聲。

“怎麼了?”小客問,“給你送錢還不好?”

“不是不好。”她無奈失笑,“隻是覺得有點可惜。”

“可惜什麼?”小客不解,“要就收著,不要就還回去。”

“哪有這麼簡單?”

“也沒有那麼難吧。”

陸見微雙目微闔,“聰明,聽話,長得不錯,能力也不差。”

若是在現代,說不定還能發展一段。

“你是說溫首富?”

“嗯。”

小客還是不明白,“所以你到底在糾結什麼?”

“你知道,我終歸是要回去的。”陸見微睜開眼,神色漸漸堅定,“如果注定沒有結果,還不如從未開始。”

小客:“……”

聽不懂。

陸見微重新疊好紙張,同玉印一起放回匣中,正要下樓去找溫著之,房門被敲響。

是綠蘿。

“陸掌櫃,我家小姐聽聞今日是你的生辰,令我送來賀禮。”

陸見微打開房門,綠蘿手上捧著一隻托盤,托盤用紅綢蓋著,還挺講究。

“如此重禮,受之有愧。”

不管禮物重不重,先往重了說。

綠蘿彎了彎眸,笑道:“陸掌櫃,小姐很喜歡你的客棧,在這住著也很安心,雖然咱們萍水相逢,可相逢即是有緣,今日是你的生辰,小姐聊表心意,隻願有緣人福壽安康。”

再推辭就太不給麵子了。

陸見微雙手接過托盤,溫柔笑道:“今日小店擺宴,陸某誠邀赫連姑娘一同用餐。”

綠蘿送出禮物,鬆了一口氣,回道:“我會轉告小姐的。”

等她離開,陸見微關上門,揭開紅綢。

揭開之前,她猜測過第一美人會送什麼禮物,書籍、首飾、玉佩等都想了一遍,就是沒想到——

竟是一個金算盤!

字麵意思,純粹用金子做的算盤!

“微微,看來她是真的通讀話本了。”小客由衷評價,“知道你喜歡銀錢,特意送來金算盤。”

陸見微捧著金算盤,一臉茫然。

“不對啊,她可是江湖第一美人,為什麼會隨身帶著金算盤?”

剛剛才知曉她過生日,金算盤不可能是提前準備的。

等等,她好像還忽略了一個問題。

薛關河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她生日的?

陸見微思慮無果,帶上玉印去找溫著之,將匣子放到他麵前。

“這是什麼意思?”

溫著之坦然道:“憑借此印,可以在錢莊取出我名下八成財產。”

“太貴重,受不起。”陸見微果斷歸還。

“陸掌櫃前後救我數次,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溫某彆的沒有,隻一些錢財拿得出手,若能以這些錢財助陸掌櫃儘快回歸師門,也算是物儘其用。”

陸見微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若真的回歸師門,就再也不會出來了。”

溫著之驀地愣住。

片刻後,他緩緩問:“是你師門的規矩?”

“是。”

“也好。”溫著之笑了笑,“江湖多紛擾。”

陸見微:“說再多,印章我都不能要。”

這個人情她還不起。

“除了這些,我也不知道該送你什麼生辰禮了。”溫著之眉眼隱現幾許無奈,“陸掌櫃的心思很難猜。”

“你記得我的生辰,並告訴薛關河他們,讓我得以收獲一個如此彆開生麵的祝賀,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你知道了?”

陸見微笑道:“之前不確定,現在確定了。”

猜出來也不難。

依薛關河他們的性子,若早就知道她的生辰,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準備。

由此可以推測,他們是臨時才知道的。

這座客棧裡,能提醒薛關河他們的,隻有溫氏主仆。她在官府備過案,溫著之想要查閱她的信息輕而易舉。

方才隻是身在廬山,現在跳出局限,便捋清了邏輯。

溫著之失笑:“陸掌櫃,生辰禮沒有送回來的道理。”

陸見微想了想,“那就換一個。”

她環視通鋪房間,目光落在角落裡的幾壇酒上,眼睛一亮,說:“今日擺宴,恰好少了美酒,不如就以酒相贈吧。”

“這酒本就是為了慶賀你的生辰。”溫著之笑道。

“你何時買的?”陸見微瞅了眼酒壇上的字樣,“滇州也能買到江州的酒?”

“從江州帶過來的。”

陸見微:“……”

不愧是首富,來之前就考慮周詳。

多虧了布瓦族的朋友送來的河魚果蔬,薛關河才有足夠的食材做一大桌子的菜。

今日擺宴慶生,他已經跟住客提前說過不接受膳食預訂。

可以自己解決,也可以一同參加宴席。

人多熱鬨嘛。

住客們都沒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再者說,能免費蹭一頓飯也挺好的。

天朗氣清,陽光普照。

宴席設在院子裡,用兩張方桌拚成長桌,足以供店內五個夥計、七個住客入席。

陸見微依舊居於上首。

“多謝諸位撥冗參加我的生辰宴,這是從江州帶來的美酒,感興趣的都可以嘗一嘗,不喜歡酒也沒關係,以茶代酒同樣歡迎。”

薛關河起身替眾人斟酒,斟到帷帽遮掩容貌的赫連雪時,有些遲疑。

“請替我斟酒。”帷帽後傳出清冷的聲音,“有勞。”

薛關河依言斟滿一盞。

“雪兒,”趙瑞麵露憂色,“你從未飲過酒,不知飲酒傷身。”

卞行舟破天荒沒有反駁他,也勸道:“雪兒,要不你還是飲茶吧,酒喝多了不好。”

眾人:“……”

“美酒可以愉悅人心,”林望執杯輕笑,“趙兄與卞兄又何必阻止赫連姑娘呢?”

陸見微支頤看戲。

送她金算盤的第一美人,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帷帽輕輕晃動,赫連雪抬起頭,伸手捏住精致的酒盞,當著眾人的麵,送入紗巾內,仰首一飲而儘。

“好酒。”她說,“再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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