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的是什麼心法?”
“家傳的《飛鶴心經》。”
陸見微:“小客,測一下阿嶽的根骨,還有建議心法和武技。”
“扣除5,“根骨天賦,74%,中等偏上;建議心法,夢回迷津;建議武技,奇門遁甲。”
果然適合學奇門之術。
陸見微又問:“如果讓他學習新的心法,是不是要先廢了原先的內力?”
好像哪本裡是這麼寫的。
“不用。”小客驚異,“你從哪聽說的?心法的作用隻是為了積攢和循環內力,心法不適合根骨,速度會慢,心法適合根骨,速度會快,僅此而已。”
“也就是說,對於個人而言,不管是什麼心法產生的內力都是可以共存的,對吧?”
“沒錯。”小客疑惑,“你不會是跟不同人的內力互相排斥搞混了吧?”
“怎麼會?”陸見微否認,轉移它的注意力,“《夢回迷津》多少錢?”
誤人!
小客:“五百兩。”
“扣。”
話音剛落,係統背包裡就多了一本心法秘籍,個人賬戶少了五百兩。
扣錢比誰都積極。
腦海中的交流不過轉瞬,少年依舊站在麵前,低著腦袋可憐兮兮的。
陸見微溫聲道:“你的問題我早已了解,之前事情多,再加上為你挑選合適的心法需要時間門,就沒告訴你。”
“掌櫃的?”嶽殊立刻抬起頭,神色驚愣。
“我入世後,最先認識的就是你和張伯,賺到的第一筆錢也與你們有關。”陸見微拍拍他的肩,“看在這個情分上,我也不會不管你。”
嶽殊眼眶驀地紅了:“也不過百來文,遠遠比不上掌櫃的恩情。若非掌櫃的庇護,我恐怕早就連命都沒了。”
比起陸掌櫃賜予他的,他所做的不及萬一。
“我栽培你,也是想為客棧增添戰力。”陸見微借箱籠遮擋,從背包取出《夢回迷津》,交給熱淚盈眶的少年,“這本心法適合你,還望以後勤勉練習。”
嶽殊抹掉眼淚,鄭重接過。
“掌櫃的,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栽培。”
雖然掌櫃的一直都表示提點他們是為客棧著想,好似這樣就能用“交易”掩蓋“恩情”,可夥計們心裡都清楚,世上再無陸掌櫃。
她這麼說,是為了減輕他們的心理負擔,不想讓他們因為恩情違背自己的本心。
可對嶽殊而言,在客棧當一輩子夥計,就是他的本心。
從始至終,不曾改變。
他捧著心法回房。
屋內隻剩下陸見微和溫著之兩人。
陸見微在桌旁坐下,說:“伸手。”
手臂從對麵伸過來,搭在桌麵上,手指修長勁瘦,放鬆地屈握,掌心紋路分明,生命線延伸入腕,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半掩在寬袖之中。
“觀你生命線,你的命還長著,不用擔心。”陸見微笑著調侃一句,搭上他的脈搏。
溫著之目光深凝:“我也想活得久一點,去你的師門看一看。”
“我記得之前有人說過,不強求,沒遺憾,現在改變主意了?”
“嗯,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就越多。”他難得直白一次。
陸見微抬眸瞅他一眼,收回手。
“上榻,解衣。”
溫著之:?
“替你行個針,在想什麼?”陸見微取出針包,揚眉笑問,“要我扶你?”
暖融的燭光照亮她的眉眼,分外奪目。
溫著之耳頰發熱,低頭推著輪椅,怎料目力驟然消失一瞬,看不清前路,腦子裡因為方才誤解之事混亂一片,沒來得及反應,猛地撞向床沿。
陸見微伸腿一攔,“還是得要我親自扶。”
“有勞。”溫著之睜大失去焦距的眼睛,自責道,“抱歉。”
“無妨,病人有特權。”
“什麼特權?”
陸見微拎起他的衣領,利落拽到榻上,令其平躺,取出一根銀針。
“被拎上榻的特權。”
溫著之:“……”
“眼睛看不見,手還能動吧?”陸見微揶揄,“你若還像以前那般害羞,我倒也可以等。”
“見笑了。”溫著之循著她聲音的方向,目光轉過來,抬手解開前襟。
朦朧的燭光下,他的皮膚呈現出冷玉般的色澤,每一處肌理都生得恰到好處,不過分虯結,也不會顯得單薄。
第一次行針時,陸見微心裡麵沒什麼想法,就當是在看人體模型。
眼下情況不緊急,橘色的光線氤氳出幾許曖昧,燭火搖曳,光影輕輕躍動,空氣中似乎浮動著丁香花的味道。
幽婉濃鬱,帶點微苦,時間門久了便有些昏昏然。
十一月天氣寒冷,屋子裡燃著炭盆,還是會有些許涼意。
陸見微立刻驅趕腦子裡的東西,專注行針。
毒素雖然臣服於內力之下,可如果需要內力時時刻刻壓製,必定無法真正安眠。
阿耐第一次進客棧,就提及他家公子晚上睡不好,此話並不假。
“溫著之,我找到一個方法,或許能解了你的毒。”陸見微落下最後一針,俯身低聲道,“你信不信?”
溫著之:“我信。”
“真信?”
“真信。”
“為什麼?”
“你說的,我都信。”溫著之摸索著觸碰她的指尖,“而且,陸掌櫃從不輕易下定論。”
陸見微拾起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骨節分明的手指像一根根青竹似的。
堅定,韌性十足。
“你依舊叫我‘陸掌櫃’,是出於尊重,還是因為情趣?”
“……”溫著之斂下密長的睫毛,“不敢冒犯。”
陸見微輕笑:“我的親人朋友都叫我‘微微’,你若是習慣了‘陸掌櫃’,抑或是有其它想法,便都隨你。”
“微微。”床上之人脫口而出。
陸見微不禁笑出聲,偶爾逗逗男友實在很有意思。
“該拔針了。”
她細心取出銀針,用備好的巾帕擦拭乾淨,收回針包。
取完最後一針,在對方收攏衣襟時,湊近他耳邊低笑著說了幾個字。
“……”
溫著之坐起,恢複些許的眼睛看過來,故作鎮定道:“多謝誇獎。”
“用不用我扶你?”
“不用。”
他雙手撐著挪回輪椅,淩亂的發絲搭在額際,低首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輪椅咕隆咕隆滑出去,還不忘關上房門。
陸見微短促地笑了一下,從角落捧出一隻陶罐。陶罐依舊用藤殼包裹,兩個月過去,藤殼多了不少磨損後的劃痕。
小霧已經長大,每天吃的藥材和毒物也變多了,好在故白頭隻需喂一個月,昨天就是最後一天。
再喂下去,她真的會心疼的。
今天該喂食鮮血了。
她用銀針刺破指尖,擠出一滴入罐。
小霧本來窩在角落睡覺,忽然聞到鮮美的血腥味,身體立刻動了。
矯健靈活的身軀覆在血滴上,不過片刻,血液消失在罐子裡,全部被它吞食。
一種玄妙的感應出現在心間門,絲絲縷縷,隱隱綽綽,欲斷不斷。
陸見微又加了一滴血。
小霧興奮吞食後,原本飄忽的感應瞬間門落實,一人一蟲真正開始建立聯係。
陸見微拍拍蓋子,哄著它:“好好努力,爭取成為一名優秀的蠱皇,傲視整個蠱蟲界。”
小霧翅膀翕動,似是在回應她。
每日三滴血為佳,陸見微沒有吝嗇,再貢獻出一滴指尖血。
小霧喝飽了,又回到角落睡覺。
翌日,剛用完早飯,燕非藏就掏出一張紙,遞給陸見微。
“這是我想要的刀,麻煩掌櫃的。”
陸見微接過一瞧,樂了。
要求屬實有點多。
刀的尺寸就不說了,連刀身的紋理、刀柄的刻紋、刀尖斜彎的角度、刀鞘的顏色與圖案等等都一一細數標明。
碰到這樣死摳細節的“甲方”,是個大師都得拒單。
“你確定這樣的刀是最適合你的?”陸見微問。
燕非藏頷首:“確定。我在用驚濤時,經常會有滯澀之感,每一次戰鬥後,我都會在心裡演練無數次,什麼樣的刀才適合我,這一點絕不會弄錯。”
“好。”陸見微不再多問,隻道,“你打算出多少錢?”
“江湖第一鑄造師徐三作,定製一把頂級武器,一百萬兩。”
陸見微:“……”
認真的嗎?
好家夥,這比神醫穀賣藥還要賺錢。
一百萬,得多厚的家底才能輕易掏出來,就為了買個武器。
“掌櫃師門鑄造師的水準超越了徐大師,一百萬倒是辱沒了。”燕非藏極有誠意,“一百五十萬,可否?”
陸見微唇角輕揚:“你是店裡的夥計,有內部優惠,就按這個價。不過需要等一段時間門。”
“等多久都行。”燕非藏破天荒露出一個英朗的笑容。
嶽殊:“燕大哥,原來你這麼有錢啊。”
薛關河:“不愧是百年世家。”
“這些錢大部分跟燕家沒有關係吧,”梁上君斜靠在椅子上,“應該是燕大俠這些年贏來的賭注。”
“賭注?”嶽殊探長脖子,“什麼賭注?”
梁上君:“武林盟三年一次的大比聽過吧?十五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四級到六級的武者都可以參加。燕大俠從十五歲就開始參加,一次不落,如今三十歲,前後贏了不少彩頭。”
“大比還有彩頭?”薛關河驚奇問。
梁上君:“這個說來話長,等你以後參加大比就知道了。”
“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參加,你先告訴——”
“掌櫃的,”張伯從前院過來,身邊還跟著阿迢,“客棧一大早收到了武林盟的英雄帖,阿迢沒有耽擱,立刻就送過來了。”
眾人:真是說什麼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