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的男人忽然抬眸看向他,直看的路臨一背的冷汗。
“你說淮家有那麼好?”
他狠狠蹙了下眉頭,似是真在尋思這個問題。
路臨打量著他的臉色,猶豫的點了點頭:“是、是挺好。”
容庭斜睨了他一眼:“淮景陽也好?”
路臨忽然不出聲,抬頭盯著容庭瞧,越瞧越覺得不對勁。
這幾日公子時常問他楚姑娘的事兒,還問林家的事兒,從前公子可不愛搭理這些。
從何時起的…
哦。
路臨一拍腦門,對了,就是從林茹姑娘和楚姑娘在路宅門外動手受了傷,那之後就有些不對勁了。
不過公子這人反反複複的沒個定性,有時看著對楚姑娘還挺上心,有時又不愛搭理,路臨一直便沒將這當回事。
容庭這麼一等等了許久,不耐道:“我問你話,啞巴了?”
路臨吞吞吐吐的,來回抬頭低頭瞧一眼容庭,就在男人耐心儘失,眼看著就要發飆時:
“公子是不是,挺喜歡楚姑娘的?”
路臨嘴笨,他就想問公子是不是對楚姑娘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想了半天,自以為委婉的問了這麼一句。
他緊緊盯著容庭看,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情緒。
隻見椅上的男人那雙漆黑的眸子定在某處,麵上一愣,似是被路臨問懵了。
反應過來後臉色陰沉沉的,就在路臨等著承受公子的暴怒時,又見他緊緊抿著的嘴角猛然一鬆——
連帶著僵直的背脊都軟了,吱呀一聲靠在了椅背上。
那雙一笑起來就略顯玩世不恭的眸子難得沉著冷靜,比他兩年前初回路家接手家業時,還要認真。
過了不知有多久,路臨腿都麻了,小心翼翼的挪動半分,險些錯過公子臉上劃過的一絲——
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笑的路臨毛骨悚然的。
容庭解下腰間那塊路字腰牌在手上把玩,忽然啪嗒一聲反扣在桌案上,聲音冷清裡含著些許笑意。
“你說,我要是跟老太太搶人,她是不是得氣死。”
路臨愕然,以為公子太平日子過膩味了,又想和容家對著乾,這才打起楚姑娘的主意,路臨心裡忍不住為楚虞……點了一炷香。
忽然,椅上的人又問:“你說,我和淮景陽,誰、”
容庭蹙了蹙眉頭,一下想不起要怎麼問好,他思索半天:“誰更討姑娘喜歡?”
“……”
路臨更想為自己點一炷香。
他艱難的揚起嘴角:“當然是公子您。”
那紅袖苑的姑娘,不是個個都削尖腦袋想往他懷裡鑽麼?
容庭倨傲的彎了彎唇:“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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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的林家可謂熱鬨,前有遞了帖子想要拜訪林家的幾家小姐,後有從淮家和路家送點心來的下人。
這其餘的楚虞都覺得實屬正常,沒往心裡去,可路家怎麼回事?
瑤竹一臉擔憂,抱著那剛送過來的食盒憂心道:“姑娘,二公子打的什麼主意,不會又要找姑娘麻煩吧?”
鄒幼接過,打開食盒一瞧。
嗬,日日都送不一樣的果茶,同淮家送來的糕點正好相配呢。
鄒幼倒是不以為意:“二公子也沒那麼壞,上回不是還是他幫著,姑娘才能除了胡氏麼?”
瑤竹一想也是,便沒再多慮。
反而是楚虞緊緊盯著那一壺果茶,眉頭緊鎖。
忽然,陳叔那低啞的聲兒攸的傳來,在門外喊道:“姑娘,那容公子來了,在前廳候著呢。”
楚虞正往發髻上插簪子的手一頓,隨意簪了支珍珠步搖就起身過去。
楚虞不急不緩的走到前院,老遠就瞧見不正經的坐在主座上的男人,整個身子歪倒在一邊,胳膊撐著扶手,一副要多欠收拾就有多欠收拾的模樣。
楚虞步子頓了頓,腳步都慢下來。
若是彆人這麼坐著,定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但偏偏這人是容庭——
就隻剩銷魂二字能描繪了。
楚虞蹙了蹙眉,剛踏進前廳,正要開口問聲庭哥哥好,容庭就正了正身子,先她一步道:“我想了想,覺得你說的也有道理。”
楚虞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也沒通房沒納妾,老太太再怎麼說也是我親祖母,要是回了京,我豈不是離得更近。”
楚虞更錯愕,直等著他往下將話說完。
容庭看著她那雙因為一時疑惑而瞪大了的眼睛,彎著唇角,聲音都放慢了些,像是有意要勾引人似的。
“要不,給哥哥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