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庭默了會兒,稍後又問:“訂下了?”
楚虞原想回還沒,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點了下頭。
容庭看了她半天,那雙眸子像釘子似的紮在楚虞身上,她低下頭,拿了塊糕點輕咬了一口,一股梅花香在嘴裡漫開。
容庭繃著的身子陡然一鬆,斜靠在桌沿:“當初京裡都說你是我容庭的小媳婦兒,你要是嫁人彆人,我不是成了笑話了?”
楚虞聽他這話眉頭不由一蹙,這話說的真牽強,當初眾人的玩笑話,再加之容庭風流的名聲,這事兒也不過一笑而過,怎麼這會兒倒讓他成了笑話了?
況且…
楚虞悶聲說:“你當初不是這樣說的。”
容庭揚了下眉:“我說什麼了?”
楚虞抬眸瞧了他一眼,淡淡然將手中的糕點放下,捏著帕子點了兩下唇角:“你說,這丫頭我不要,誰要誰領走。”
容庭額間突的一跳,又聽楚虞慢悠悠道:“你還囑咐我,千萬彆打庭哥哥的主意。”
容庭微微彎起的嘴角僵了僵,這丫頭還挺記仇,兩年前的事兒記得清清楚楚。
“是麼,我說的?”
就見男人不著調的揚起嘴角,十分不要臉道:“哦,我反悔了。”
楚虞:“……”
或許因為容庭這無賴的模樣,楚虞心中生出一股鬱氣。
她確實是氣,當初因為容庭,她沒少受折騰,好不容易長到十五歲大,到了該議親的年齡,眼看著下半輩子該安穩順遂了,這人又跳了出來。
思此,楚虞也沒心思用什麼糕點果子,直站起身向他討要:“庭哥哥將荷包還給我吧。”
容庭斂了神色,那雙平素裡吊兒郎當的眸子難得認真,他就這麼仰頭瞧著姑娘:“你要是不高興,打我出出氣?”
容庭起身緩緩走近,楚虞心下一慌,下意識退了半步。
捏著帕子的那隻手被捉住了手腕抬起來:“來,想打哪兒?你就是不動手,我也不會讓你走的,這個便宜,哥哥讓你占了,如何?”
楚虞心下一跳,慌亂的抽出手,還沒等她緩過來,忽然就聽到鄒幼的說話聲,似是有人來了。
容庭亦是眉頭一蹙,誰這麼不長眼。
不多久,聞媽媽便領著林茹過來,聞媽媽正笑眯眯的同林茹說話,她聽後廚的幾個丫頭說,公子叫人備了點心送到梅園。
她一尋思,定是想邀林茹姑娘單獨待著呢!
聞媽媽一扭頭,那上揚的嘴角猛然一僵,林茹亦是瞪著雙眼睛,臉上難堪又委屈。
她朝聞媽媽道:“想是媽媽誤會了,容公子他、他心裡已然沒有我了,我也就不自討沒趣,耽誤媽媽功夫了。”
說罷,林茹匆匆離開。
聞媽媽愣在了原地,心下將林茹的話又嚼了一遍,心裡已然沒有?
她再看一眼那處相對而立的兩人,心下頓時了然。
她目光複雜的看向那個她向來不大喜歡的林楚虞,林茹這是被人截了胡?
聞媽媽目光沉下來,越看林楚虞越是看不慣,林茹可是她自家姐妹,這般對自家姐妹的姑娘,若是路家真娶進門了,那後院可還能安寧?
聞媽媽臉色不大好的走過來,還沒來得及言語兩句,容庭冷著聲兒道:“媽媽年齡大了,不記得我說過路家梅園,不許旁人進?”
聞媽媽懵了一下,笑著說:“嗨,那是林茹姑娘,也不是什麼旁人,老奴也是為了公子才將她帶進來的。”
楚虞稍稍往邊上走了兩步,企圖降低些存在感,這個聞媽媽是不大喜歡她,她能感覺到。
容庭瞥了一眼她的小動作,繼而道:“不是旁人?我倒是不知道,路家何時多這麼個人。”
聞媽媽怔了怔,徹底不笑了。
她想說些什麼,但礙於楚虞在,吞吞吐吐又沒說出口。
憋了半響說:“那楚虞姑娘不是也在這兒?林茹姑娘怎就進不得了,公子可是偏心了。”
容庭眉頭一蹙,聞媽媽說完這話也自知自己逾矩了,便撇過頭也不再說話。
過了會兒,就見容庭盯著楚虞瞧,姑娘正垂頭看著鞋尖兒,對這頭的對話充耳不聞。
隻聽他輕笑一聲,不知是對誰說的:“是偏心,偏的沒邊了。”
“她要是想要,整個路宅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