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胡氏沒了之後她就倍受苛待,也一定是林楚虞吩咐人做的!
林悅兒實在委屈,又覺得丟人,瞪了她一眼,捂著眼就跑了出去。
林悅兒一走,後廚瞬間靜了下來,連原本正燒著菜的廚娘都不由滅了柴火,同幾個丫頭站在角落,也不敢吭聲。
這大姑娘她們平日裡見的不多,但光是她處置了胡氏這一樁事兒,就夠她們怵的了。
玉茁比她們幾個更怕楚虞,從前她在大姑娘院兒裡當過差,正是胡氏管家的那些日子,她也沒少苛待大姑娘。
雖說沒明麵上鬨起來,可玉茁知曉,大姑娘心裡是有數的。
楚虞就這麼定定瞧了玉茁片刻,玉茁嚇的腿都在打顫。
“你叫什麼名字?”
玉茁顫顫巍巍的抬頭對上楚虞的眸子:“奴、奴婢叫玉茁,一直在二姑娘院兒裡當差。”
楚虞眉頭輕輕一挑,點了下頭道:“今後你不用在林家做事兒了,林家無主,用不起你這般傲氣的下人。”
玉茁兩眼瞪圓了,忙往前走了兩步:“大姑娘莫要將奴婢發賣了,奴婢錯了,姑娘就饒了奴婢一回吧!”
她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說:“姑娘,奴婢從未善待過二姑娘,奴婢也是為了您啊,您與二姑娘素來不和,我是為了、”
對麵人抬眸瞧了過來,玉茁生生住了嘴,她還想再說,可卻又不敢說。
楚虞聽了她的話,原要離開的腳步一頓,順勢將這後廚的人都一一打量一回。
她眉眼間沾染了些笑意,可那笑不達底,倒是瘮得慌。
“我與二姑娘和不和,豈是你一個丫鬟能摻和的?”
她頓了頓:“林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做下人的,該守的規矩都給我守牢了,誰敢再犯,這將來發賣到哪兒去,我也拿不準主意。”
眾人一凜,都低下頭去不說話,玉茁兩滴眼睛掛在眼下,直愣愣的沒回過神來。
直到楚虞吩咐廚娘老太太的口味後離開,她方才不可置信道:“大姑娘要將我發賣了?我在林家也乾了好些年啊!”
其餘人都不去搭理她這話,生怕大姑娘回來又瞧見了受牽連。
後廚鬨的那一出,很快就傳的整個宅子都聽說了,加之京城那位老太太到府裡小住,眾人都不敢懈怠。
老太太一覺醒來天都暗了,廚房送來的山藥雞湯涼了又熱,這會兒正剛好給她端過去。
楚虞才剛一將碗放下,老太太瞧都不瞧一眼,隻肅著臉道:“跪下。”
楚虞一頓,也不問為什麼,倒是乖巧的很,直直跪在老太太跟前。
“你自己說,我為何讓你跪。”
楚虞垂眼瞧著地上,神色平靜,一點兒也不慌亂。她這性子,老太太最是瞧好,頗有當家主母的風範,就連養在她跟前更久的陳梓心,都沒能養出這個樣子。
可正是她如此看好的丫頭,手上卻沒個分寸!
楚虞靜靜道:“外祖母讓我下江南來瞧病重的父親,我該在他喪事辦完便回京,不該處置胡氏。”
老太太臉色緩和了些:“還有。”
楚虞頓了頓,眉頭輕蹙,靜默半響。還有?
老太太歎了聲氣,恨鐵不成鋼道:“淮家那事如何就鬨的沸沸揚揚?八字都沒一撇,那陰氏也忒不會做事,連著幾日給林家送東西,生怕旁人瞧不出來那意思?即便她未有惡意,你也不該置之不理!如今倒好,她們淮家想要顧著自家人,卻置你的名聲不顧,你該如何自處!”
楚虞心下一震,她張了張口:“外祖母,我終究是要回京,又何必管旁人如何作想。”
老太太拍了拍桌,氣的胸膛都在起伏:“女兒家的名聲,哪裡有江南京城之分!你啊你,處事淡然,隻想著嫁個本分老實,又離我老婆子近些的人家,可婦人嘴碎,若是有心人提個一兩嘴,你在京城就能好過?”
楚虞抿著嘴不說話,她知道老太太說的有道理,低下頭道:“外祖母,我知錯了。”
老太太看她這樣也心疼的很,歎了聲氣讓她起身,喝了兩口雞湯道:“明兒個我就搬去路宅,容庭那小子與我不親,可他到底是我親孫子,終究不能叫外人說了閒話,你便三天兩天來問個安,也叫淮家知道,我們容家的丫頭,不是沒人做主的!”
楚虞應下,心裡尋思著,明日老太太搬去路宅,後日便是端陽了。
今年的端陽,是要在路宅過了。
路宅那頭收拾出兩間房,就在霽月軒邊上的一個院兒。
路臨摸著下巴打量著這進進出出的丫鬟,明明就老太太要來,公子偏生讓人拾掇了兩間房。
路臨麵色有些複雜,難不成公子真打算跟老太太要人……
這回頭,再將人氣出個好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