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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 床榻上的姑娘背脊一僵, 真就閉了嘴。
容庭像是火燒眉毛似的, 火急火燎的給她塗完藥, 屏著呼吸扭頭就踱步到小幾那兒, 兀自倒了杯冷茶。
楚虞若有所思的扶好被褥遮著肩,她嫁給容庭也一月左右了, 這人當真是改了性子, 這麼長時間也沒去那些個秦樓楚館飲酒作樂。
“夫人。”鄒幼在門外猶豫不決的輕敲了兩下門。
楚虞不便叫她進來, 隻好朝門外道:“何事?”
鄒幼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淮家來人了,淮夫人與淮少夫人都在花廳候著,說是上月錯過了姑娘成親, 來恭賀一聲的。”
聽到淮家,楚虞下意識瞥了容庭一眼,果不其然男人也是冷眉冷眼的看過來。
容庭徑直起身打開門, 鄒幼在外頭嚇了一跳:“公、公子?”
“淮景陽也來了?”
鄒幼狂搖頭,嘖, 瞧瞧這副要跟人拚命的模樣,她咽了下口水:“就隻淮夫人與淮少夫人來了。”
容庭臉色這才緩和一些,不過現下, 隻要沾個淮字,那都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叫她們滾, 夫人病著。”
“是, 是。”鄒幼憋著氣小跑了到長廊拐角處, 拍著胸脯緩和了半響。
屋裡,男人一回身就看到床榻上的姑娘一動不動的盯著門窗瞧,冷不丁笑了下:“淮景陽沒來,很失望吧?”
楚虞抿了抿唇,當時分明是他自個兒瞎猜,她也就順著瞎說了兩句,沒曾想這人當真了,不僅當真了,好像還往心裡去了。
他莫不是傻的麼,淮景陽要真於她千般萬般的重要,她怎會答應祖母嫁到路家來?
楚虞淡淡收回目光:“沒有。”
容庭嗤笑一聲,並不信她。
不過不管怎樣,人他都已經吃乾抹淨了,她再怎麼想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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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用了三日,楚虞身上的紅疹子才消下去,隻留下淡淡的印記。
總算是好的差不多了,陳梓心也是算著日子派人給路家下帖子的。
都知道魏家納妾鬨的腥風血雨的,而且正室與外室都懷了跟著,這可叫外人看了個熱鬨。
這回陳梓心在魏家園子裡辦了場詩會,本著瞧熱鬨的心思,這次還真來了不少的人。
容庭這幾日忙著酒莊的事兒,常常是早出晚歸的,楚虞便差人知會他一聲,帶著鄒幼青陶兩個丫鬟赴邀。
她算是來晚了,到的時候這園子裡早就圍滿了人,現在起身作詩的,是雲家的小女雲瀾,曾經上私塾時,她就坐在前邊,是個嬌滴滴的小姐。
楚虞目光從她身上收回,繞了好一圈方才瞧見陳梓心,她今日一身不顯眼,淡橘色的一身長裙,一進到人群裡便找不見了。
二人相視一眼,紛紛錯開目光。
這小舉動有心人自然不會放過,尤其是一旁的肖眠眠。
她隻身一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今日來的都是官家女子,再不濟,也是京城排的上名號的商賈女子,個個都讀過書,詩詞歌賦信手拈來,沒人瞧得上她,都不願過來與她說話。
更何況,她前幾日鬨了多大的笑話,一個女人家,竟當眾脫衣,最後還是被魏棟才拖著回了府裡。
肖眠眠今日竟還有臉麵出來見客,可真是夠不要臉了。
打楚虞一進來,肖眠眠便緊緊盯著她。
見她和陳梓心二人如陌路人一般,見著麵卻連招呼都不打,心下不由有也雀躍。
明翠亦是歡喜的說:“娘子,看來我們的法子奏效了,這路家夫人,真與大夫人有了嫌隙。”
眼看著楚虞走過來,肖眠眠保持著麵上淺淺的微笑,冷哼一聲:“她遭罪了這麼幾日,可不得把賬算在陳梓心身上。”
楚虞走近,肖眠眠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揚起一張柔柔弱弱的笑臉,實在叫人很難對她生出敵意。
“路夫人怎的不去同我們大夫人打聲招呼?”
在外也不少人喊她一聲路夫人,楚虞向來不去計較姓氏的問題,畢竟如今容庭掌著一個路家,於理來說,喊一聲路夫人也是沒錯的。
楚虞笑著在肖眠眠邊上坐下:“我這位姐姐的心思太深,我瞧不透,還是離遠些的好。”
肖眠眠一聽這話便有些沉不住氣了,立即回話:“是麼?我上回說的,可都不是與你開玩笑的。”
楚虞點了點頭:“是我識人不清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肖眠眠再聽不出來就是個傻的了,林楚虞必定是以為陳梓心要害她,要不怎會說這種話。
肖眠眠心下歡喜,對楚虞便多一分親近:“現在認清也不晚,你瞧那些人,都被她的模樣給騙了,也不知道這夫人與她們說了什麼,個個都避我如蛇蠍,我心下委屈,卻也不能多說什麼。”
楚虞隻稍稍抬眸看了眼,確實沒有誰要過來同肖眠眠說話。
她握著茶盞,正要喝幾口潤潤嗓子時,青陶忽然彎腰將這茶拿走:“夫人您忘了,這身子還沒好,大夫都說不宜用冷茶,傷身。”
楚虞沒回青陶的話,反而往另一處招了招手:“姚姐姐。”
是姚驪。
姚驪聞言望過來,她對楚虞這姑娘是極有印象的,是個機靈的姑娘,從前在詩會茶會上二人也對過幾回詩,雖說算不上太熟,但也不是見麵不打招呼的交情。
而這桌做的是魏棟才那個小妾,姚驪打心眼裡瞧不起她,本不想過來降了身份,但既然楚虞在這兒,她便也沒什麼好介意的了。
姚驪如今可是深得女人家的敬佩,膽敢休書給自家夫君,可沒幾個人敢做。
她將姚驪叫過來,是因眾人皆知姚驪是個愛打抱不平的,肖眠眠在她麵前,必定更急著揭發陳梓心,越是急,越是容易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