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闕一行人的到來在辦|證大廳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現場的鬼魂大多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羅豐管理公司的老板,鬼王刻意收斂了氣息之後,看起來似乎也隻是一個比較英俊的普通鬼。
但是他們身後領著的那串鬼大家可都還認得,這不就是早上的時候鬨著不肯投胎,集體逃逸的那幾個嘛,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抓回來了。
“都那邊去,抱頭蹲下,都蹲好了。”甄頤指著牆邊的位置,凶神惡煞地衝跟在喻爭渡後麵的那群鬼吼道。
那群鬼一個個灰頭土臉,老老實實地挪到牆邊,排隊蹲下,場麵看起來很有些蕭索。
喻爭渡隱約還能聽到投胎大廳那邊傳來其他鬼的討論聲:
“靠,還好我早上沒被煽動一起跑,不然現在也蹲那了。”
“大家都是明白鬼就彆裝了,你沒跟著跑隻是因為你投胎的命好而已……”
“嘿嘿,被你看穿了,我這輩子還了半輩子房貸,下輩子總算能投胎到一個有房子繼承的家裡了,真不容易啊。”
“唉,我就不行了,下輩子的家庭頂多給我出個首付……”
“你們倆就彆炫耀了行不?我下輩子還得搬磚呢,媽的!”
……
喻爭渡聽得雲裡霧裡,甄頤那邊已經搬了兩個凳子過來,對他和商闕說道:“兩位請坐。”
喻爭渡一屁股就要坐下去,然後胳膊上突然被商闕猛地一拽。
喻爭渡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商闕眼神往下,示意他看椅子。
就見喻爭渡屁股直接穿過椅子,懸空了。
喻爭渡心裡毛了一下:“……這什麼椅子?”
甄頤見狀一拍腦門:“唉,瞧我這腦袋,你就是我們總部那位活人同事吧,這椅子是總部那邊統一采購的紙紮椅燒過來的,活人坐不了。”
喻爭渡也不是第一次受驚嚇了,淡定地站直了身子,拍拍胳膊:“沒事,我站著就行了。”
商闕笑了笑,伸手在他額頭上拂了一下,道:“可以了。”
喻爭渡感覺到自己額頭一涼,不明所以地看了商闕一眼,商闕看了看椅子:“坐下試試。”
喻爭渡將信將疑地摸了摸椅子,發現真的可以摸到實物,不由得興奮地“哇”了一聲,道:“總算讓我體會了一下鬼的感覺了。”
甄頤:= =這有什麼好體會的。
商闕笑道:“員工福利。”
兩人坐下,甄頤開始審鬼,他先喊了一聲帶頭逃跑的鬼的名字,道:“洪根頭,站出來。”
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喻爭渡看了一眼,微微有些意外,隻見這個男人方頭大耳,麵容老實,眼神中還有些瑟縮,屬於放在人群中一眼就會被忽略的,完全看不出來居然是個逃犯。
甄頤板著臉問:“你為什麼要逃跑?”
洪根頭縮著肩膀,磕磕碰碰地開口:“我、我不想投胎……”
甄頤:“為什麼不想投胎?”
洪根頭眼神閃爍,聲音裡有些不滿:“我已經做了、做了三輩子的畜生了,沒、沒有一次能夠善終的,先、先做了豬,被屠夫活活地開膛破肚,他用開水燙豬毛的時候,我、我還有意識……”
喻爭渡一邊聽一邊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渾身不由得一個哆嗦。
洪根頭繼續說道:“接、接著我又做、做了土狗,每天吃剩飯就不說了,好不、好不容易長大了一點,又被偷狗的給、給打了毒針,偏偏那針沒一次把我毒死,我硬是熬了一天一夜,才被剖了肚子,做了火、火鍋……”
這次,喻爭渡注意到牆角邊其他抱頭蹲著的鬼也都抖了抖。
洪根頭的悲慘故事還在繼續:“第三次,我做了一隻老、老鼠,在下水道裡吃、吃垃圾,不見天日,過了兩年時間,為了吃一顆花生、米,被粘鼠板粘住了,又讓人用開、開水活活燙死了……”
洪根頭長得老實,說話的時候縮著肩膀,最後的時候更是吸著鼻子帶著哭腔:“我收到通知短信,下輩子又是做畜生,這回是做一頭黃牛,我在新聞上看到,有人給活的牛注、注水,我怕,我不敢投、投胎了……”
他那連哭帶抖的樣子著實委屈,叫旁觀者心生不忍,喻爭渡都忍不住低聲唏噓:“太慘了。”
一旁的商闕翹著二郎腿,歪著腦袋,一手虛虛地托著側臉,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在洪根頭說完之後,淡淡地開口道:“你殺人的時候,可沒想著不敢殺。”
甄頤也一拍椅子扶手:“沒錯,這都是你自己罪有應得。”
喻爭渡好奇地看了商闕一眼,商闕隨手摸出自己的手機,調出一個頁麵遞給他。
喻爭渡接過一看,原來是生死簿中關於洪根頭的記錄,他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原來這洪根頭在投胎成畜生的幾世之前,曾經是一個連環殺人犯,生前一共犯下了五條人命,男女老幼都有,而且殺人手法極其殘忍。
生死簿的記錄比較簡單,隻羅列了被洪根頭殺死的名單,喻爭渡卻越看越覺得這個名字眼熟,他心中一動,拿出自己的手機,在搜索引擎上輸入洪根頭這三個字,隻見頁麵一跳,一下子出來整整十幾頁的相關鏈接。
鏈接全部來自國內各大媒體的報道標題,描述更是聳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