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君:請用更強大的購買率向我開炮
九五年的海城,處處洋溢著小城市沒有的洋氣,這裡是這個年代年輕人心中的夢想天地,處處都是金子。
君樂看不見金子,她現在忙著找回家的路。
原身的願望之一就是回到家裡,跟家人和解。君樂既然接了這個攤子,自然也得幫著收拾。
問題就是,翻遍了原身的記憶,對於家裡人的回憶都是模模糊糊的,隻記得家裡的地址——華清路23號。
得,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吧!
海城很大,君樂原本以為她得費一番功夫,誰知道在路邊隨便找人問了一句,對方就十分熱情地給她指了路,還滿臉同道中人的欣慰。
君樂:“……”算了,人類的世界她不懂。
兜裡的錢不多了,但好在還可以支撐的起她坐公交車。
龍以前出門都是飛的,這次成了人類,君樂一路上也是見識到了如今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人民的智慧。
前後折騰一個月,她已經不再是一條沒見識的龍了。
駕輕就熟地從兜裡掏出零錢,遞給售票員,餘光瞥見有個老太太正好在她後麵上車,君樂側過身,把最後一個空位讓了出來。
尊老愛幼嘛,她懂!
雖然真論年紀,在場的都是弟弟。
不大的車廂裡,像魚罐頭一樣,塞滿了人,其中倒是拿著行李的年輕人居多。一路上停了幾站,但隻有零星幾人下車,直到——
“華清路到了,華清路到了,後門下車,都去後門下車哈!”中氣十足的售票員阿姨一嗓門出來,滿車的人都躁動了。
君樂眼睜睜地看著原本擠著動都不動的魚,不對,人開始慢慢地向後門的方向挪動。
“咯吱!”後門緩緩打開,罐頭被擠出來了大半,站在最後緩緩踱步下車的君樂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真憋啊!
初春的海城,尚餘一分涼意,不過對於在車廂裡憋悶了半天的人們而言,簡直就是及時雨。
跟人流嘈雜的火車站不同,華清路像是一位優雅得體的淑女,錯落有致的小洋房、鬱鬱蔥蔥的梧桐樹,一切看起來靜謐美好,讓來者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驚擾到佳人。
跟君樂一起下車的其他人,紛紛三兩聚成堆,拐過路口,走到華清路對麵的那條街。
那裡早已聚集了一小波人,也不聚集,多是呆一會兒就走,最明顯的共同點就是,幾乎都是一副外鄉人的打扮,拿著行李袋,看起來年紀都不大。
四顧望了一下,君樂基本確認了,如果原身的記憶沒錯,那麼她家應該就是這裡的某個小洋房。
雖然不是人類,但不等於她不懂得一些簡單的人情世故。
最起碼,能住在這裡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錢。
摸了摸兜裡的鋼鏰,君樂沒忍住癟了癟嘴。
彆說了,這真是龍生最窮的時刻。
君樂不過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就有好幾輛豪車駛入了華清路的小洋房裡,周圍時不時發出一聲聲豔羨的驚呼。這裡就像來海城尋夢年輕人的伊甸園,承接著他們最美好的夢想。
與此同時,一輛正駛入華清路某個宅子的轎車裡——
“真討厭,每次來都有那麼多的鄉巴佬!就跟來這裡多看兩眼就能立刻飛上枝頭似的,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的。表姐,怎麼你們這裡的保安也不管管啊!”一個打扮地俊俏靚麗的女孩,撅著嘴,帶著嫌棄地衝坐在她旁邊的人抱怨著。
“洋洋彆著急,忍忍就好。這裡是公共區域,怎麼能隨便趕人家走啊。”說話的女生,留著黑長直的頭發,一身白裙,一口南方女孩特有的嬌軟語調,溫柔俏麗的很。
張子洋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扭過頭去,既沒再抱怨,也沒搭腔。
裝什麼大度,一個養女罷了,跟她這裡充大尾巴狼,也不看看誰不知道誰啊。
張子洋平常看起來跟這個表姐走得近,實則心裡壓根看不上對方。
她舅舅君伯然,一子一女,女兒早年因為一些私人原因,送到了彆人家養了很多年。那會兒,正巧她舅舅以前的朋友將唯一的獨女林清薇拜托給了他家。親生的不能在跟前養著,又來了個養女。
其實張子洋覺得,她舅舅舅媽還算是拎得清的,但她那個親表姐,忒不爭氣。你說你在外麵養了這麼多年了,回來還不該爭爭,結果人家到好,大學選了個最遠的,一去好幾年也不回來,中間她舅舅舅媽過去,也不給人好臉色。
想到這裡,張子洋突然道:“對了清薇姐,樂樂表姐是不是今年畢業啊?”
注意到林清薇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張子洋笑得更加得意。
林清薇見此,也不惱,輕輕把頭發抿到耳後,笑得溫柔,“嗯,就是今年,叔叔阿姨他們老早就開始布置了,說是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帶樂樂出去見見那些叔伯阿姨們。”
張子然好懸沒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以為那是你家呢。
張子然可是親眼見過這位在長輩們看來再溫柔得體不過的清薇姐,是如何幾次三番地在君樂麵前“善解人意”的。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樂樂表姐跟家裡人不親,林清薇絕對沒少使勁兒。
膽兒真大,不就是掐準了樂樂表姐那軟包子脾氣,有什麼委屈想法的,光會往肚子咽了。
轎車很快停穩在一座比周邊明顯大出一圈的私家庭院前。鐵質的歐式大門緩緩打開,司機駕輕就熟地將車速保持在一個勻速狀態,緩緩駛入。
兩人說話的功夫,司機已經把車停穩在另外一輛豪車旁邊。看到熟悉的車牌號,車上的兩個女孩俱是眼前一亮。
“呀,表哥從國外回來了?!”
“安哥哥回來了?!”
車才一停穩,兩個女孩兒也顧不上互相陰陽怪氣了,打開車門就奔入彆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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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清路23號的門外麵,君樂眯著眼,再三確認了門牌號是否正確。
聽說這叫阿拉伯數字,睡了幾千年,正在瘋狂汲取新鮮知識的龍,開心地表示,她今天又多學了一個數字。
確認無誤後,無視掉周圍突然暴增的關注度,君樂在眾人的注目之中,淡定自若地走到了門口。
剛摁響門鈴,旁邊門房裡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
君宅的門衛,素質還是相當可以的。見君樂穿著打扮都透著一股不太像是能來這裡的味道,也沒趕人,而是堅持走流程問道:“您好,請問您是?”
“我叫君樂。”
清冷的女聲,令聽者不由靈台一清,話裡的內容更是讓保安精神一抖。
君樂?
這名字咋聽著楞耳熟?
那不是?
“麻煩您稍微等等!!”音落,門衛大叔腳步匆忙地進了門房,拿起了電話。
屋裡,林清薇和張子然一進屋就不約而同地被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吸引走了全部的眼光。
君安繼承了父母樣貌上的優點,自小更是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樣貌、才能和氣質俱是海城屈指一數的兒郎。
不過他性格矜冷的很,見兩個妹妹跑了進來,也隻是微微點頭示意,隨後示意身邊的秘書,把他從國外買的禮物拿過來。
君家父母早就已經習慣了兒子的這副模樣。以前也就是對著小樂,能有點笑模樣。
想到兒子從國外讀書回來接手家業了,女兒也要畢業從那遙遠的小城回家了,君母的臉上就是止不住的笑。
唯有林清薇,看到秘書繞過那個明顯最大最貴的禮物,拿了旁邊兩個遞給她們,眼底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妒恨。
剛想習慣性說些什麼的林清薇話到嘴邊,就被喜得眉開眼笑的管家打斷了。
“樂樂小姐回來了!”
眾人聞言反應不一,或驚喜或詫異或暗含幾分嫉恨,但都不約而同地扭過頭去。
隻見大門逆光處,一個編著麻花辮,拎著編織袋,腳下踩著布鞋,形容撲撲的女孩站在那裡。明明這灰敗與周遭的富麗格格不入,卻仿若又比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自在。
“樂、樂樂?”君母險些沒有認出自己的女兒,心一下子揪疼起來。明明之前見麵還是個乾淨俏麗的小姑娘,怎麼一下子整個人都瘦脫相了?
君樂:“……”
其實我儘力了,我來的時候,你姑娘看著那才叫一個瘦骨嶙峋。
君父一看女兒這副樣子,怒火蹭得一下子就上去了,這擺明了就是孩子在外麵受欺負了啊!
爹媽登時就開始腦補了,親哥也不甘示弱。
一向對人不溫不火,冷靜自持的君安,已經解開了領帶,露出了內裡的鎖骨,看得旁邊跟了他多年的秘書兩股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