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園不經意地低頭, 這才發現容珩手裡有個袋子, 是本市人民醫院的, 看著像是病例單。
兩人都已經算是朋友了, 宋園也就不會吝嗇她的關心,指了指那個病例單,問道:“你家裡人生病了嗎?”
容珩愣了一下, 也低頭看自己手中的病例單,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我家裡人,是我。”
這下輪到宋園愣怔了,她啊了一聲,後知後覺的問他, “你生病了?你看起來不像是病人啊。”
她說的是實話,她覺得這個謝先生並不像是病人,看起來明明很健康的樣子。
“我也不能算是生病。”容珩似乎怕打擾到彆人, 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 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容, “我今年出了點意外,算是死裡逃生,受了很重的傷, 差點沒命了,還好有好心人及時將我送到醫院才算是撿回一條命,不過可能是腦部受到了傷害,醒來以後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這次來這邊, 也是聽人說有專家,家裡人也想讓我過來散散心。”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這番經曆。
宋園卻聽得心驚肉跳。
總感覺很驚險的樣子,不過失憶這種事,如果她自己本身沒有經曆過,那她很難相信生活中居然會有這種事發生,畢竟失憶這個梗是電視劇裡才看到的。
看著容珩溫和的臉上有著淡淡的茫然,她對此感同身受,“我能懂,失去記憶的感覺一定很不好。”
“我隻是覺得很愧疚,讓家裡人擔心了。畢竟醒來什麼事都忘記了,連親人是誰都不記得,我媽難受了很長時間。”容珩又說,“宋小姐,似乎在你麵前,我才能毫無負擔的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不怕你笑話,失去記憶的感覺真的不好,就比如麵對我的爸媽,我也覺得很陌生,似乎那並不是我的親人。”
失憶了會這樣嗎?
這一點宋園就沒辦法體會了,她第一次見到容庭的時候,雖然也很陌生,可她看到容庭難受她也會難受,明明是陌生的小孩她也會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大概就是母子血緣了吧。
宋園忍不住安慰容珩,“謝先生,沒關係的,現代醫學這麼發達,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想起來。”
容珩失笑,“經過這幾個月,我也看開了,想起來當然最好,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最重要的還是把握當下。有時候我也在想,忘記一些不開心的,也許不失為一件好事。”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見容珩如此開闊通透,宋園也不再擔心他。
“對了。”容珩手裡還提著一個袋子,他微笑著遞給她,“這是朋友送的,我估計也用不上,不知道你兒子有沒有在學書法,這個字帖還不錯,如果你兒子有這個意向,可以讓他練練。”
宋園接了過來,一看這字帖的包裝跟質感,就知道價值不菲,她當然是不好意思收的。
容珩卻笑著說:“我也沒孩子,家裡也沒有學書法的小孩,放在我這裡也是浪費,收著吧。算是我送給你兒子的見麵禮。”
他都這麼說了,宋園也就沒再拒絕,“謝謝你啊,真的是太巧了,我兒子就喜歡寫毛筆字,不是我自誇,他真的寫得特彆好,這邊的培訓班我帶他去過,他說人家老師水平不夠,沒辦法,我爸現在也在聯係京市那邊,聽說有個很厲害的書法家,看到時候能不能走走門路去拜那個書法家為師。”
容珩思忖,“的確不能耽誤孩子,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說,我家裡在京市那邊還認識一些人。”
宋園覺得雖然兩個人也沒有認識多長時間,但她對他真的很有好感,他為人熱心,又不會使人唐突。
“謝謝你啊。”
“不用客氣。”容珩抬起手看了一眼時間,“我朋友也該下班了,我先走了。”
宋園朝他揮了揮手,“再見,對了,謝謝你的字帖。”
目送著容珩離開後,宋園又專心的注意著屋子裡容庭的情況。
容庭上了一節鋼琴體驗課出來,從他的表情來看,他對鋼琴好像興致並不高。
宋園牽著他的手下樓,問道:“咕咕,你喜歡彈鋼琴嗎?”
“談不上喜歡。”容庭很誠實地回答。
“好吧。”宋園也不覺得失望,畢竟經過這幾天的體驗課,她算是看出來了,她兒子對樂器都沒多大興趣,像滑冰跆拳道之類的他還算有點兒興趣。
“對了,這個字帖給你。”等上車以後,宋園將手中的練字帖遞給容庭,“好像是練書法的字帖,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的。你應該用得上。”
容庭果然愛不釋手,翻看一遍字帖以後,感慨道:“此物果然不錯,孤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等你都練會了我再給你買新的。”
“謝謝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