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聽得刺耳,忍不住刺了一句,“生個女兒塞給仙人做小老婆還是大福氣?你們那人可真有追求啊。”
茶博士顯然引以為榮,不以為恥,“那可是仙人。小娘子你想想,跟仙人去天上,以仙氣滋養,長生不老,不用操持家事,不用伺候公婆,還能讓全家老小少病少災,益壽延年,是何等幸事。若有幸誕下孩兒,那就是小仙人,還不是大福氣。不過我們那的仙人隻願要我們那的女娘,說是性情溫順,溫柔可人。不似外地女娘,野蠻難馴。”
茶博士偷瞧三女一眼。一人麵如寒霜,一看就是隻母大蟲;一人把臉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一看就是個醜八怪。跟他說話的小姑娘圓頭圓臉,看起來就是個有福的,隻可惜那雙眼睛,時不時咕嚕嚕轉一下,沒說的,能說會道主意多。放在他家鄉,這三個都不好找婆家。
“這位郎君的家鄉可是在東邊靠海的義安?”
程素君一直默默無語,忽然開口,聲音粗啞,把茶博士嚇一跳,忙道:“不敢當不敢當,小娘子好見識,倒是聽說過我家鄉之名。”
程素君不置可否,“略有耳聞。”
季恒一連瞧她好幾眼,程素君視而不見,把沒動過的茶碗擱在桌上,道:“時辰不早了。”
古華珠亦是聽不下去,付過茶錢,起身離開,硬是一文小費未給。
季恒墜在最後,放出神識,聽那茶博士終於發現兩個茶碗碎成粉末,連呼邪門,不禁樂不可支。她看見古華珠動了手腳,不想程素君默不作聲,竟也有些脾氣。
“程師姐,程師姐,你知道義安?那是什麼地方?靠近海邊?我還沒見過大海,大海是什麼樣子?”
耳熟的連珠炮來了。古華珠抽抽嘴角,今次她不是被問的那個,樂得看程素君笑話。
程素君用她特有的嗓音,慢條斯理道:“同光門附近便有一片深海。對凡人而言,大海波瀾壯闊,一望無邊,內蘊饋贈又凶險萬分。於修士而言,再寬廣之處亦有儘頭,天地之外彆有寰宇。倘若有機會,你親眼見過大海,自會知道大海是何等形容。旁人所說,於你而言無不是道聽途說。他人所見所聞,不足為信。至於義安,我曾聽聞東方海域有個曆史悠久,世代傳遞的小宗門,叫義安宗。行事甚為……”
程素君斟酌片刻,似乎是找不到一個好詞,有些無奈道:“行事甚為旁門左道。義安宗是通玄界難得有宗族祠堂的宗門,也是通玄界唯一鼓勵子嗣繁衍的宗門。他們也從會凡間收徒,不過宗門功法傳男不傳女,收來的女弟子皆為侍妾,隻做繁衍生養之用。”
“謔,通玄界還有這等皮眼漏屎、滿門含//鳥猢猻的醃臢混沌之地,把女人當成什麼了。我在村裡聽說有買女人生孩子的,怎的通玄界也有。什麼神仙之鄉,我看是直娘賊的老賊窩!各個欠人肏。這狗屁宗門怎麼還能活到現在,不是說道途艱難,資源匱乏,就該去滅了他們,把他們從通玄界的版圖上抹去。”
許久未發揮罵人特技,季恒乍一開口,程素君立刻懵了。她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也不是沒出外遊曆過,家中阿姐行事無忌,罵人亦是家常便飯。隻是阿姐再如何凶悍,都不及季恒萬一。
小小年紀,竟已出口成章。隨便一句,就叫程素君難以啟齒。
古華珠也有些吃驚,不過她早有耳聞,不至於過分驚訝,見程素君似乎愣住說不下去,心下暗笑。
季恒哪知二人心思,以為程素君不喜說話被人打斷,忙致歉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太生氣了,一時沒忍住。程師姐,你繼續,繼續說那鳥//毛宗門。”
“噗。”古華珠輕笑出聲,“程道友見識非凡,還請繼續為我們講講那,那鳥//毛宗門。”
程素君沉吟片刻後方道:“那鳥,唔,那義安宗,地處偏僻,資源匱乏,周圍又有明鏡大宗震懾一方,為偏安一方,便用些旁門左道之法。要說宗門攻伐,取之無味。近些年來,義安宗似乎並不滿足於原先的繁衍方式。以雙修功法與寶財資源為誘餌,招攬散修女修入宗。我曾聽聞,他們對在外落單的女修彆有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