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摸清蓮紋禁製變化後, 哪怕負著雲璣,亦是行步如飛。
雲璣得閒舒服了,在她身後時不時扯她的耳朵, 或是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說話, 溫熱的氣息貼著耳廓頸脖, 弄得她一會兒耳燙, 一會兒臉紅。最可惡的是,背上的人自己一步路不願走,見著她耳根紅了還要取笑她。
臉紅耳燙是自己可以控製的麼?其實對修士來說,並無不可。
可作惡的是師父, 為何要她控製,季恒不乾。羞惱之餘,她恨不得狠狠咬雲璣的脖子。
人在背後背著,咬脖子一時半會兒不成。季恒又被她說得實在羞臊,哪管師父徒弟的,抬手便拍了雲璣一記。
手不重, 聲不大,臀上儘是肉打不痛,意義卻非同小可。
雲璣, 舊日通玄人人望而生畏的青鴍夫人,今日通玄除了沒見識的小雜毛誰不對她客客氣氣的牽機門長老、鏡月峰峰主,便是喬裝凡婦也沒人敢拍她的臀。
如今季恒非但拍了,絲毫不覺有錯,還埋怨她道:“師父, 你給我老實點。”
到底是誰要老實點?
要是彆人做這動作,早已被雲璣挫骨揚灰,消散在天地之間。可這人是季恒, 雲璣除了不可思議之外,居然一絲想要剁下她狗頭的念頭也沒有。隨即,她被自己的寬宏大量震驚了。
季恒原以為怎都要挨罵,不想被她打了屁股的師父一語不發,心下惴惴不安,怕不是打壞了罷。
“師父,你沒事罷。我沒用力啊,要不,我替你揉……”
話沒說完,雲璣反應過來,做了件季恒想做但沒法做的事——一口咬在季恒後頸,疼得她嗷嗷直叫,叫聲驚動飛鳥,才看在縱是這樣也沒放手摔她的份上放過了她。
乾完這事,雲璣神清氣爽,頤指氣使命季恒好生走路,自顧低頭欣賞起牙印來,越看越覺得這牙印十分可愛,甚是美觀。
對於美好事物,人總想要使其長久,可築基修士斷手斷腳也能由靈力修複,何況小小的牙印 。
於是在牙印消失之前,雲璣使了個小小的法術留住了牙印。她偷偷做完這事,竊笑不已,季恒還氣呼呼說她不講道理,刁蠻任性,毫無仙師風範,諸不知仙師已在她頸後留下印記。
直到這會兒,雲璣心頭那團陷落佛修裡世界的邪火終於平息,使她能靜下心來考慮之後要怎麼做。
若她仍是舊日通玄憑一己之力殺上大潮音寺的青鴍夫人,事情並不難辦。昔日能屠儘佛修,今日便能依樣畫葫蘆重來一遍,不管這賊禿有何未了心願、殷殷期許,統統灰飛煙滅,跟澤水宮一般在這天地間徹底消失,儘管賊禿裡世界在這種情況下崩潰極有可能將澤水宮裡的修士一並帶走陪葬。
至於季恒,與她一起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大,便是死了,隻要一點真靈不滅,她也能把她救活。雖則這個時候就死,可謂死的不是時候,活過來之後必然道途艱難,修行受阻,但是花些時日耗些寶材,成個元嬰真人不在話下。
剩下的麻煩便是柳元飛提到的飛升前無窮雷劫,然而雲璣本就無意飛升,也無所謂雷劫,否則也不會有屠滅佛修一脈的前事。
若不這麼做,就得走一步看一步,先弄清楚是大潮音寺哪個賊禿的裡世界。
雲璣輕歎一聲,麻煩。
被雲璣狠咬一下,季恒方知何為騎虎難下,暗罵自己心軟,隻想把這個刁蠻的壞女人丟在路邊,奈何事已至此,隻得凝神靜氣,專注趕路,靈力運轉自如,步伐愈發輕盈。
此時明月朗照,蜿蜒通天的山道上,如玉少女背著絕色女子疾走山間,宛如畫卷。
驀地,一連數道急促的鐘聲驚破寧靜夜色,遠處禪院內燈火通明,僧尼競相奔走往大殿集合。
“妖女要殺上來了,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快些去彆處罷。”山道邊空曠的山穀上,忽然出現一位年輕女尼,踏著竹筏淩空飛來。
被雲璣掐一下腰,季恒苦著臉道:“師太,我好不容易走到這裡,怎的也得讓我把這路走完罷。”
年輕女尼似是被她的話逗笑,道:“難為你們一片向佛之心,隻是敵人即將殺來,你們就是進了寺裡也得不到什麼善緣,說不得還有殺生之禍。還是速速離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