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立即擺手,他可從來沒有見過比小七還要漂亮的娃子,再加上老娘最是疼愛這個小弟,連忙道:“不必不必,小七隨便說話,二哥我就是打雷都能休息好的。”
顧小七卻搖了搖頭,抱著跑來自己腿上坐下的大白鵝,又將眼睛停在薄厭涼身上,看得薄厭涼實在是無奈了,便小聲說:“不要這麼看我,我沒事。”
“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你傷的事情!?”
薄厭涼:“你臉上寫著啊。”
顧小七‘哦’了一聲,歎了口氣,說:“抱歉。”
薄厭涼道:“不用,我自己的選擇罷了。”
少年好霸氣!
顧小七拍了拍這位兄弟的肩膀,點了點頭,眼睛裡滿滿都是‘你這個兄弟以後我罩了’。
薄厭涼領會到了,覺得很有意思,學著小七的動作,拍了拍小七的肩膀。這一刻,顧小七在薄厭涼小朋友這裡已經不是什麼單純的七公子了,也是朋友。
“對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說……雖然你聽了恐怕會覺得無語。”顧小七擼起袖子,露出老娘幫他綁在紅繩子上的金塊兒,“就是……”他說了兩個字,顧及六哥還在場呢,當即又閉上嘴巴,悄咪咪地道,“那啥,我下次找個時間再和你說。”
薄厭涼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車廂裡便徹底安靜了下來,隻有車軲轆滾過不平坦土路顛簸的聲音和腳步聲馬蹄聲混雜交錯。
顧小七還是第一次乘坐古代的馬車呢,既然有些話暫且不能說,又怕打攪最近忙碌的二哥休息,但悄悄撩開車窗的簾布應該可以吧!
他跪在軟墊子上,將大白鵝子放在四哥懷裡,讓四哥保管,趴在車窗上便搖搖晃晃的看著熟悉的風景慢慢後退,稻粱城也逐漸被甩在了好後麵,迎麵卻碰上不少漫山遍野亂跑的狗子。
那些狗子們瞧著頗為眼熟,顧寶莛想了一會兒,立即記起來:這些不是長寧大師散養的狗子嗎?怎麼好像臟了不少的樣子,跑到這裡來了?
他用指頭戳了戳四哥的肩膀,說:“四哥你看,長寧大師的狗跑到這裡了,這裡好像距離八荒廟蠻遠了呀。”
老四未能開口,終於是能夠和小弟搭上話的顧家老二急忙開口,說:“小弟,你可彆再喊那個和尚是大師了,我與手下去查了一番,發現他已然在我們回來的那天就連夜逃跑了,想必是因為知道事情必然敗露,我已發布了畫像通告,命令沿路所有城池嚴加看守,一旦發現,當即捉拿活口。”
顧寶莛:“等等,長寧大師犯什麼事兒了?”怎麼肥四?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我啥也不曉得!
二哥哥一拳砸在自己盤著的腿上,咬牙切齒地說:“一個前朝細作,埋得太深了,老李將軍也被他騙了,完全沒人知道他成日通過飛鴿傳書與前朝那些狗-日-的傳遞信息,大哥說不定就是被他間接害成這樣的!”
老二罵完才想起來在乖寶寶一樣的小七麵前可不能說臟話,於是忙收斂了一下,又說:“總而言之是十惡不赦之人,恐怕現在還和逃跑了的前朝皇室餘孽有聯係,所以必須活捉!”
顧寶莛實在無法將那個溫文爾雅的老和尚與十惡不赦的細作劃等號,他不再看窗外,眉頭微微皺著,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卻隻說了一句:“沒想到……”
記憶力的長寧和尚真是非常善良的和尚,悲天憫人,與神醫爺爺都能相談甚歡,誰知道竟是包藏禍心的有意接近他們。
但凡長寧大師心狠手辣一點,顧寶莛懷疑自己會根本活不到見老爹的那一天。
他既後怕,又覺得實在難以相信。
顧逾安看小七一副沒有消化完畢的樣子,說:“不要想了,既已查明,那便是下麵人的事情,你多想無益,不如想想一會兒吃什麼,下午還會在百裡開外的容城稍作停留,不如想想去城裡想買點兒什麼,我這裡有些碎銀子。”
顧寶莛知道這是四哥哥在提醒他,他還是個小朋友呢。
他能夠記得身邊智茼還小,希望他童真快樂一點,記得藍九牧還小,希望給他機會改過,卻對自己沒辦法這樣寬容,總忍不住去操心,這樣真是很沒有帶頭作用,不好不好。
“好,那四哥就破費啦。”
他腦袋一歪,靠在四哥胳膊上,繼續做他萬事不管的小孩子,吃吃喝喝,睡覺覺,等著下午到了容城就繼續去逛吃逛吃,為自己的逍遙腐-敗生活做一個小小的鋪墊。
可誰特麼能想到,到了那比稻粱城大一倍的容城後,右手拿著糖葫蘆,左手拽著大包子,嘴裡還塞著黃豆糕的顧小七和唯一願意陪他逛吃的好兄弟薄厭涼就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
那是一個老頭兒,破衣爛衫,臉上布滿汙垢,手裡端著一個破碗,正一瘸一拐的行路,然後在一家包子鋪麵前,和顧小七在繚繞蒸汽中對視上。
此人有一瞬間的慌張,但大概是認為小孩子根本不足為懼,所以又鎮定下來,祈求包子鋪的店家給他一個包子。
顧小七則心裡五萬頭草泥馬正在狂奔尖叫:要不要這麼巧!長寧大師!!!怎麼辦,是現在就大喊二哥嗎?!我需要害怕嗎??
“小少爺,可憐可憐我這個孤寡老人吧……”
就在顧小七猶疑不定的時候,長寧大師的破碗伸到了他的麵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裝乞丐要裝全套,不能崩人設,還是說長寧大師另有所圖,打算乘機抱走自己威脅老爹。
可長寧大師應該不是瞎子吧,自己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威武雄壯的士兵啊!
等等,顧寶莛再看了看長寧大師的眼睛,發現他的鎮定似乎不是對他偽裝的自信,而是篤定自己不會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