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顧寶莛睡得很香,大概是了結了一樁心事,於是連半夜換了地兒睡都不曉得,等一大早被老娘的龍卷風式洗臉**給弄醒時,還一臉茫然,左右看了看,竟是車隊早早的就出發了!
“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出發的?我都不知道!”顧小七小朋友跪在老爹和老娘獨有的馬車裡,撩開繡著繁複花紋的窗簾,便能見著窗外的風景早已遠離容城的虛假繁華。
他瞧了瞧日頭,回身問穿著和在雙水村有些不大一樣的老娘,說:“咱們走了多久啦?還有多久到京城?”
顧楊氏抿唇笑了笑,伸手就點了點小兒子的額頭,道:“天還未亮便出發了,距離京城,那還遠著哩,小七就這麼期待嘛?”
顧寶莛重重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一把抱住胖乎乎的老娘,手爪子摸了摸老娘身上的衣服,笑眯眯地說:“娘你穿這個衣服好看!”
顧楊氏一邊將帕子放到馬車外麵的小木盆裡,一邊摟著嬌兒晃啊晃,怪不好意思地,說:“儘哄你娘!”
“哪裡有呀!就是好看嘛!”顧小七說罷,肚子裡立馬咕嚕咕嚕的叫起來。
顧楊氏聽了,表情便垮了下來,一巴掌拍在顧小七的屁股上,說:“叫你昨夜跟著你哥哥們到處野,睡過頭,錯過了早飯吧?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還有你爹一塊兒住這馬車上,懂了?”
說罷,顧楊氏從車座下麵拉開一個小抽屜,抽屜精致玲瓏,機關絕妙,繪製著紅綠黃三種顏色的圖案,老娘從小抽屜裡拿出一個漆器食盒,食盒展開,竟是裝了三層的小點心。
顧寶莛看了這等操作,便將目光放在了馬車上其他的凳子下,顧楊氏笑嗬嗬的一邊用茶壺給小七倒水,一邊說:“先吃點兒東西填填肚子,車上的東西你等你爹回來了再問能不能動,可彆將重要的東西弄亂了。”
“哦,好。”顧寶莛乖乖盤腿坐在小幾旁邊,雙手手肘抵在茶幾上麵,捏著一塊兒白色的夾心小糕點便小口小口的吃,老娘則幫他把昨天裝鬼時弄得亂糟糟的長發重新梳好,繼續綁成兩個小包包頂在腦袋上。
他一邊吃一邊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最後被老娘敲了一下腦袋,說:“好好吃飯,想什麼呢?”
顧小七眨了眨眼睛,歪到老娘身上,說:“爹呢?”昨天他搞了一出好戲來著,爹咋沒反應?
他自覺自己的計劃非常完美,老爹看了知道了,也不會覺得這個計劃完全歸功於自己,大家都有份的,他也就不會顯得特彆奇怪……吧?
不然為什麼薄厭涼要那麼告訴他,說或許老爹還有薄先生會觀察他呢?
顧寶莛小朋友至今也沒有想過自己要要那個位置,畢竟在古代,不管怎麼輪,
自己都是最小的,哪裡有跳過那麼多哥哥,偏偏找他坐龍椅的?
再來,他才五歲啊,他是現代人啊,他不行的,他除了會享福,真的啥也不會啊!
那麼老爹觀察自己,就隻能是自己表現得有點過於聰明,顧寶莛小朋友反思許久,其實並不覺得這段時間自己哪裡表現聰明了,分明就是一團糟來著。
老爹大概隻是覺得自己奇怪,所以想要了解。
畢竟自古以來的皇帝都是掌控-欲-變-態的家夥,他們無所不知,倘若有不知道的,也要想儘一切辦法去知道。
可惜了,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bug,老爹永遠也不會知道!嘿嘿!
“你爹啊,去看老大了。”提起老大,顧楊氏便是重重歎了口氣,未施粉黛的臉上每一條皺紋都深深彰顯存在,“你大哥最近與你大嫂不太好,哎,都是一家人,智茼還在旁邊呢……”
顧小七光是聽見智茼的名字,都覺得‘太難了’,古代綱常倫理真是大過天,小孩子完全沒有保障,如果智茼和大嫂活在現代,他當即反手就是一個舉-報,讓婦聯兒童協會過來介入。
“怎麼了嘛?”顧小七吃著的點心都沒滋沒味了。
顧楊氏隻是歎氣:“還不是你大哥的病遲遲不好?你大嫂哭得厲害,說識本來沒事,結果做了手術後發燒再醒來就這樣……”
喲,這是怪神醫不該做手術咯?還是怪我不該幫忙?
顧小七卷長的眼睫毛垂下,遮住那雙顧楊氏最愛的漂亮眼睛,顧楊氏瞧見小七這副表情,連忙伸手去撫摸嬌兒的臉蛋,生怕摸到什麼濕噠噠的眼淚,急忙解釋:“哎喲,娘不會說話,你大嫂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大哥現在能好好的躺在那裡,娘就謝天謝地了,你可不許哭鼻子,到時候你爹回來見了,可要笑你啦。”
顧小七才沒有哭,他不會因為不喜歡自己的人討厭自己就感到難過,眼淚這個東西哪裡有這麼廉價?
“我沒哭,娘,我隻是覺得大哥總這樣躺著……也不知道能不能參加爹的登基大典,多輝煌的時刻啊,大哥如果不能參加,那就太可惜了。”
“你這小七狗兒也知道什麼叫做登基大典?”
老爹的聲音直接從馬車外傳來,話音剛落,顧小七便見老爹打開馬車的小門彎腰進來。
顧世雍身外是萬丈金光,長發高高綁在頭上,馬尾落了滿背,模樣俊得要死要活,進來後動作瀟灑地盤腿落座,再看老妻和小兒子,竟是都傻乎乎的盯著自己瞧,顧世雍立即忍俊不禁道:“不愧是母子。”
顧楊氏立即回神,捏著的手帕連忙擋了擋笑,顧小七則被老爹調侃的眼神盯得怪害羞的,連忙藏到老娘身後,隻露一雙大眼睛看老爹。
顧世雍笑著搖了搖頭,一邊將手裡的一堆信件放在小幾上,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