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很清楚,自己此刻若是出去,立即就會被要求將狀紙呈上陛下麵前,可這個燙手的山芋是絕對不能碰的!誰知道這朱家東武將軍的死有什麼蹊蹺?他若是摻和進去,誰知道是福是禍?
剛想到這裡,就聽見朱公子又吼道:“姚大人,小人狀告太子,太子惡意讓父親種下牛痘後,父親便死了,若是沒有一個交代,不能麵見陛下,小人就將家父停在京兆府的大堂內,一輩子都不挪開!”
姚大人眼前一黑:艸,告太子?!朱公子告得,他卻接不得!
“快去和朱公子說,就說我昨日摔斷了腿,現在臥床不起,無法上堂,隻能讓朱公子自己去找陛下,直接抬著東武將軍入宮去都要得!”
說完,姚大人拔腿就要跑,跟黑虎下山一樣雄赳赳氣昂昂地準備衝回床上,卻不知什麼時候那朱公子站在了他的身後,對他慘笑道:“姚大人哪裡腿斷了?我瞧著好得很嘛,本人有冤情要與姚大人說,姚大人不如去換了官服上堂來聽小人一說?”
姚大人四十來歲的兩朝官員,最是不能得罪這些新貴,被逮著了也隻能乾笑兩聲,硬著頭皮應道:“好說好說,待本官去換上官服,朱公子要不要先喝杯茶?”
“喝個屁!我爹還躺在堂上屍骨未寒,我哪裡有心思喝茶?”
“是是是,那朱公子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京城,京兆府外是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鬨的百姓,而遠在一千公裡之外的邊城一匹乾瘦的黑馬踩著泥濘的土路在一片低矮的雲層下飛奔!
馬上之人渾身起著紅色的斑點,唇色被淩冽的寒風吹刮開裂,一雙渾濁的眼睛上是一層寒霜,從邊城前往距離最近的城池也要兩天三夜的快馬加鞭,然而馬上的將士竟是一刻也不曾耽誤,隻偶爾從腰間取出水壺來,小口的抿了一下,然後便繼續上路,從強風中殺出一條無人知曉的血路來,倒在小小縣城的城門口,來不及下馬,便高舉著自己背後的竹筒密信,用滿是鐵鏽味的粗糲嗓音大喊:
“開門!邊城一等守衛奉名都副將軍之命,送來八百裡加急!縣令何在?!”
老縣令顫顫巍巍被穿著灰撲撲的守衛扶出來,還未詢問怎麼回事,就迎麵飛來一記竹桶,守衛喝老縣令連忙伸著雙手去接,剛抱在懷裡,就看見馬上之人倒在地上。
“壯士?”老縣令和守衛立即湊上去結果卻又在看見其身上無數膿泡與潰爛的臉便大驚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往後退,雙目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來,霎時間滾落驚恐的淚來,“是、是天花!速速備馬!將信送抵京城!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