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捉蟲)(1 / 2)

關於要回去這件事, 小兩口意見相悖,病歪歪的顧小七打死不願意回去, 抱著被子縮在床的最裡麵,麵頰通紅,渾身滾燙,吃了藥後更是暈暈乎乎, 沒有一個清晰的思路, 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對著薄厭涼拳打腳踢。

當然了, 因為顧寶莛這人天生沒什麼力氣,又是個病號, 現在的拳打腳踢在薄厭涼身上,實在算不得什麼。

對薄厭涼來說, 既然下定決定要回去了,那麼也不必裝孫子一樣穿著女裝, 他找來小二, 要了一套男裝,不再偽裝身份,又花了大價錢買了一輛舒適的馬車, 將馬車裡麵的長凳子都拆開, 鋪上厚厚的棉被等物, 最後一鼓作氣的將脾氣不好的病號給背上了馬車。

薄公子的眼睛和模樣實在是太顯眼了,隻是隨隨便便的在客棧外麵露了幾麵,瞬間就惹來了不少百姓的圍觀, 緊接著吸引來城門駐紮的張大膽等人,這些穿著灰紅色兵服的守城人帶著□□列隊將薄厭涼匆忙準備的馬車圍住,以張大膽為首的眾位士兵嚴正以待,卻又不敢唐突,唯有張大膽頭皮發麻,既覺得這個男人格外眼熟,又不敢去想在哪兒見過,大聲問:“可是京城義王府世子薄厭涼?”

薄公子動作利落的跳上了馬車,坐在車門口延伸出來的一截木板上,大手裡捏著一柄馬鞭子,目光深不可測,音色優雅低沉:“正是,來人是張大膽張軍爺吧,我知道你在找什麼,我自首,自願將從京城偷出來的東西送回去,還請張軍爺護送左右,準備一路上的吃用,我先行一步。”

“欸!你等等!”張大膽眼睜睜的看著氣勢難言的世子爺駕馬離開,車軲轆碾壓著城中的青石板路,哐當哐當的離開,絲毫不怕撞死幾個人一般,士兵自然是無人敢攔,輕易讓人跑掉。

張大膽追趕不及,看了看天色,口中發苦,對著身邊的兄弟道:“天色已晚,咱們現在立即派人從小路前往京城,將消息送到三王爺的手上!”

兄弟老毛心臟也砰砰直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心突然上麵要找的人自己蹦出來了,但是一個處理不好,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

“那大膽,咱們現在追是不追?要不要稟告府尹大人?”老毛六神無主,脖子伸得老長,眼見馬車就要就要消失在視野裡,衝出城門了,很懷疑他們若是不跟上,人若是又丟了,他們的腦袋也要丟了。

張大膽思索片刻,找來小弟,吩咐說:“你去京城送消息,再派人通知府尹大人將整個客棧包圍起來,方才我們可沒有檢查客棧,若是裡麵有什麼不該有的遺漏,說不定會惹上麵的人不高興。”

“其餘人,立即回城中營地牽馬!保護世子和馬車!”

領隊張大膽平日裡愛好喝酒,嘴碎不已,但關鍵時刻,絕不會掉鏈子,他話音一落,自己先征用了店家的馬匹,追了上去,沒多少功夫就跟上了剛闖出城門的世子爺。

這世子爺到底是怎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進城,還住了這麼久的?

世子爺住的客棧對麵就是他和兄弟們長期喝酒吃肉的酒樓,誰能想得到他們要抓的人就在對麵呢?!

上峰肯定要責罰了。

張大膽腦子裡瞬間過了一遍這些東西,但更要緊的,還是馬車上到底有誰!京城傳聞甚囂塵上,說什麼的都有,他懷疑裡麵是太子,可是不親眼看見,根本沒辦法相信。

傳聞太多了,沒有人知道誰真誰假,就連這個世子,張大膽也覺得說不定是匈奴人呢,一切事情都在未能抵達京城之前,不會解開。

天色越來越晚,路上大雪,當馬車碾壓著水泥路,壓過慢慢鋪起來的雪時,張大膽的兄弟們終於追了上來,整整五百人,浩浩蕩蕩,一半在前麵開路,一半壓後,張大膽則警惕的跟在馬車旁邊,清晰的聽見馬車裡偶爾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像是要將心肝脾肺都嘔出來,把肺中的空氣都還給世界,叫人平白也緊張得要命。

劇烈的咳嗽讓駕車的世子爺停了馬,那雙格外叫人不敢直視的深藍色瞳孔望了過來,張大膽渾身汗毛都豎了個遍,咽了咽口水,耳朵就聽見對方絕不廢話的命令:“你來駕車,找地方停幾個小時,要煎藥。”

張大膽趁著這個時候,連忙湊上去,說:“薄公子,按理說,三王爺讓我們壓您進京……您看……”

薄厭涼冷聲:“你想用押犯人的囚車壓本公子進京?你敢嗎?”

張大膽看著正準備撩開馬車簾子進入馬車內部的鮮卑混血年輕人,一時被對方的眼神震地頭都抬不起來,卻又不經意的看見那撩開的馬車門簾裡蜷縮成一團的……小七老弟!

張軍爺低下頭去,不再說話,接過世子爺手裡的馬鞭子,就坐在了薄厭涼剛才的位置,而馬車重重的門簾落了回去,又關上了裡麵的雙扇雕花小門,將裡麵兩個少年的聲音淹沒在寂靜的雪夜風聲中,隻隱約有些模糊溫柔的音節傳入張大膽的耳朵裡。

“難受嗎?要不要坐起來靠著我,興許會好點。”馬車裡低沉嘶啞的男聲這麼說完後,就有衣服摩擦的聲音接連響起。

大概是坐起來當真好多了,又喝了熱水,於是馬車裡響起了另一個令人心碎的聲音:“厭涼,你是不是笨蛋?”

馬車原本狹小,又四周封上了棉被,裹了小手爐,於是現在還很暖和。擠入了一個人高馬大的薄厭涼後,顧寶莛像是個營養不良的蠶繭,擁抱著和他印象比,也瘦了不少的小戀人,惶恐著,害怕著:“那大夫肯定是個水貨,也就你聽了他的話,就什麼都不管了,我明明好好的,你非要回去,回去後……我們怎麼辦?你怎麼辦?虧我總說你聰明絕頂,現在你可一點兒也不聰明,隻剩絕頂了!”

瘦巴巴的小七被薄厭涼抱在懷裡,聽了前者的話,薄公子笑了笑,說:“怎麼會?我們會好好的。”

“你還笑,我這麼難受,你還笑得出來。”

“因為要回家了呀,小七,你該開心,等回家了,你就睡得著覺,也不必成天偷偷摸摸打聽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你彆怕,回去後,我會聯係四王爺,就當你一直在京郊的莊子裡閉門思過,不會有事的。”

顧寶莛嗅著薄厭涼身上好聞的味道,腦袋發暈,隻捕捉到薄厭涼說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這七個字,瞬間悶悶的閉上眼,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到薄厭涼的身上:“我們之間……也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嗎?你這個渣男。”

薄厭涼哄小七:“怎麼會?你我之間是拜過堂的關係,是天地為證,日月做陪,和尋常夫妻並無二般,哪怕你給休書,也斷不了。”

“你騙人,你應該知道,我回去後是要成親的。”顧寶莛難過的問,“哪怕我和彆人成親,你也不在乎嗎?還是說你也要和彆人成家?你也要三妻四妾?你渣男。”

薄厭涼眼睛彎彎的,捏著顧小七的臉頰,將漂亮的少年從懷裡挖出來,親吻少年濕漉漉的眼睫,笑眯眯地:“其實暫時和女子成親沒有什麼不好,不過是兩家之間的合作……”

顧寶莛搖頭:“不行不行不行!我一輩子隻想成親一次,你這輩子也隻可以和我成親,什麼合作,什麼家族聯姻,什麼和親,都不可以!你想要我和彆人睡覺嗎?還是你想和彆人睡覺?”

薄公子將發脾氣的小七又抱緊了點,一邊幫忙輕輕拍著小七的後背,生怕小七激動之餘又翻了咳嗽,一邊笑著說:“怎麼成親就要和彆人睡?這是哪裡來的道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