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為五年前顧七七的老娘去世,最操心的就是三哥沒有子嗣,所以當上太上皇後的顧七七每回去三哥府上,總要關起門來操心幾下三哥的下-半-身問題:怎麼就一個小孩都沒有呢?!奇了怪了。
被小弟煩得要命的三王爺顧溫實在懶得三天兩頭被小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某處,隻能一個折子遞上去,舉家搬去距離京城幾百裡之外的蜀地,陪同者上千仆奴,上百公子小姐,還有幾千親衛,浩浩蕩蕩的走。
在京城住慣了,才不願意到處挪窩的老五顧燕安前去送行,得知三哥居然是因為被小七催生催煩了才搬去封地,忍俊不禁。
“不過說真的,三哥,你今年好歹也四十七了,狼虎之年,後院嫂嫂也多,即便更喜歡小倌一些,也不妨留一脈,像我,我家好幾個女孩了,熱熱鬨鬨的,也挺好。”
但顧溫聽了卻沒什麼感覺,搖了搖頭,說:“這世上最讓我厭惡的,便是血緣親情了,太深了,深得直入骨髓,擾人判斷,斷人決心,這輩子,一個這樣的蠢貨擾本王清夢便已足夠,哪還需要第二個?”
顧燕安太知道三哥說的是誰了,說的不是小七還能是誰?
於是不再多勸,哪怕世間人雲紛紛,說三哥下頭不行,生不出,鬨得皇家麵子上很有些不好看,但三哥既然都不在意,他在意個屁。
“對了,我不在,你多看著點兒老四,有什麼事情,直接快馬傳我封地去,明白了?”顧溫囑咐。
顧燕安大手一揮:“曉得了,三哥你去罷,過兩年我找你玩兒去。”
“來吧,這曙國現在是小輩的天下了了,你我這樣的老頭子,還是少摻和。”
“我才沒有摻和,但老四的種池漪和二哥的兒子潤澤近年實在鋒芒太路露,我得敲打敲打。”
顧溫沒說話了,擺了擺手,示意五弟隨便,將人踹下了車。
然而馬車沒走多遠,剛出了成門,便在十裡亭又被攔了下來,這回攔車的不是彆人,正是小弟顧七七。
三十好幾的小弟一副被時光偏愛的漂亮模樣,肆無忌憚站在日光裡,被太陽親吻,滿目悲傷。
等人上了車,顧溫還未說話,就被小弟握住了手,左右不肯放開,隻是蓄滿了滾燙的眼淚,一顆顆猶如細碎的星星從光滑的麵頰上滾落。
“哭什麼?你三哥還沒死。”顧溫說話永遠沒什麼好聽的詞。
顧寶莛難受道:“三哥做什麼非要去封地呢?一家人都在京城多好,娘走了後,我便怕你們都一個個離開京城,大哥尚且都不走,三哥你走什麼?”
顧溫從袖子裡抽出帕子甩給小弟:“臟死了,自己擦。”
顧寶莛拿著帕子擤了擤鼻涕,然後又還給三哥。
顧溫嫌棄的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歎了口氣,幫忙將帕子丟出車外,說:“自古以來成家後便應該遠離父母,自古以來父母不在,兄弟也是要分家的,更何況本王還未去封地看過,總不能甩手丟給封地的地方官,這天高皇帝遠的,鬼知道他們有沒有做什麼幺蛾子。”
顧寶莛點了點頭,覺得三哥沒錯,沒什麼理由挽留,卻又不肯下車。
顧溫和麵前這個乾正事兒凶得一逼,不講情麵,對內撒嬌賣癡無所不哭的小弟麵麵相覷片刻,低頭道:“這樣吧,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兒,跟著我去蜀地轉轉,玩兒個一年半載再回來吧。”
話音剛落,就見小弟眼淚飛快收了起來,露出個燦爛的笑:“好!”說完連忙對著十裡亭柳樹林裡藏著的人喊,“厭涼,快過來,三哥同意讓我們蹭車旅遊了!”
馬車上的三王爺額頭上瞬間青筋暴起,一突一突的,恐怖極了:“顧小七,我可沒說你還能帶家屬。”
顧小七湊過去歪在三哥肩上靠了靠說:“誰說我隻帶家屬了?四哥、六哥和我們一塊兒去,一路上麻煩三哥提供食宿了,我們分文沒有哈哈。”
顧溫:果然,他這輩子,討厭又可愛的小朋友,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