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公布出來後, 有人歡喜有人愁。
但江季中名聲在外,倒也沒人質疑比試的公平性,紛紛上前恭喜顧瑾玉。
方文樂就在顧瑾玉不遠處, 聽到這個消息, 心裡不是不失落的。要知道在鄉試之前, 他都穩穩的壓了顧瑾玉一頭, 可現在卻隱隱有被顧瑾玉甩開的征兆。
這樣的落差, 繞是方文樂也難以接受。
但方文樂並不是心眼小的人, 何況他本來就跟顧瑾玉關係非同一般, 見顧瑾玉拿了頭名,失落是有,但更多的是替他高興, 這段時間的確是他懈怠了。
“瑾玉!恭喜了!”彭子實先一步對顧瑾玉說道,方文樂也緊隨其後。
顧瑾玉被突如其來的頭名砸中,雖然極力平靜自己的心情,但難免有些暈乎。被彭子實和方文樂這麼一道喜, 反而冷靜下來。
“同喜同喜。”
顧瑾玉要是沒記錯的話,方文樂是第十六名, 彭子實是四十七名,在舉人居多的文會上拿到這樣的名次委實是不錯的, 顧瑾玉原本對自己的要求也隻是兩百多人裡, 進前五十便足矣。
顧瑾玉和方文樂幾人在說話間, 唐文盛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笑容滿麵的向顧瑾玉走來。
“顧……”
唐文盛剛發了一個音節, 就看到顧瑾玉越過自己,和一個書童高台走去。見唐文盛擋在路中間,顧瑾玉還特意拐了個彎繞過對方, 然後禮貌的點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書童來請顧瑾玉去高台,說是江文公有請。
周圍人對顧瑾玉都投以羨慕嫉妒的目光,能被江文公有請,可不是一般人有的福氣。
雖然顧瑾玉並不想要這福氣,但更不想和唐文盛虛與委蛇,當機趕在唐文盛開口的前一刻起身和書童離開。
果不其然,唐文盛臉都黑了,心裡十分不滿。在他看來,顧瑾玉肯定是看不起他,要不怎麼自己剛一過來,就這麼巧江文公要見他?
定是顧瑾玉看不起自己,所以不想和自己說話。
唐文盛兀自在心裡下了結論,眼裡閃過絲絲殺意。
本來他還想忍辱負重和顧瑾玉打好關係,然後再“不經意”的將神物上的內容透露給顧瑾玉,到時候不就能輕而易舉的完成老師交給他的任務嗎?
可惜的是,這個計劃看來是實施不了了。
顧瑾玉可不知道唐文盛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殺意,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隻要唐文盛敢動手,顧瑾玉就有把握讓對方占不到便宜。
等來到高台後,江季中還在觀摩顧瑾玉的素描畫,越看越覺得自己這個徒弟給自己漲麵子。
江季中已經開始琢磨該如何給自己的老朋友炫耀了。
顧瑾玉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陳翰林聽到腳步聲,立馬抬頭,想看看這個創造了新流派的少年長什麼樣子。
這一看,陳翰林不由得微怔,隻見來人一襲青衣,眉目疏朗,清新俊逸,端得一副翩翩少年郎。
但最讓陳翰林矚目的不是顧瑾玉的麵貌,而是他通身溫潤的氣質。
“這氣質,可不像是農家子出身。”陳翰林,嘀咕了一句,卻沒有要深究的想法。
顧瑾玉頂著諸多目光,麵不改色的向眾人一一行禮:“學生見過幾位夫子。”
麵對顧瑾玉這個後輩,夫子們都十分友善,也沒有要為難他的想法,隻是點評了顧瑾玉的詩,挑了一些問題,又將顧瑾玉的素描畫大肆誇獎了一番。
顧瑾玉了然,原來是畫為自己加了分。
等到陳翰林開始誇獎自己繪畫功底深厚,開創了書畫界的新流派,顧瑾玉就有些承受不住了,即使在這個陌生的時空,沒有第二個人會素描畫,顧瑾玉也不願意冒領這份功勞,忍不住出聲解釋道。
“夫子,這用炭筆素描的法子並非學生所創。隻是小時候有幸撿到畫集,便依葫蘆畫瓢的學了幾筆。但實際上,學生家境貧寒,並沒有學過繪畫,方才比試的時候也是取了巧,班門弄斧罷了,當不得夫子這般誇獎。”
陳翰林聽到這話,並沒有怪罪顧瑾玉的意思,反而對顧瑾玉口中的畫集很感興趣:“你撿到的畫集方便借我觀摩一番嗎?”
“不在了。”顧瑾玉搖搖頭,狀似難過道,“小時候家裡起過一次大火,許多東西都燒毀了。”
“那真是可惜了!”
陳翰林沒有懷疑顧瑾玉的話有假,語氣充滿惋惜,但對顧瑾玉的印象卻越發好了。畢竟畫集被毀,顧瑾玉便是世上唯一一個會這種畫法的人,沒有外人知道,完全可以將此法據為己有,對自己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但顧瑾玉卻選擇了告訴他真相,這讓陳翰林對顧瑾玉十分欣賞,忍不住發出了邀約:“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徒弟?”
顧瑾玉還沒吭聲,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江季中先不乾了,竟然想截胡他唯一的徒弟,做夢!
“顧瑾玉,見到師父也不知道問聲好,書都白念了?”
江季中突然發難出乎所有人意料,但會更讓眾人震驚的是他說的話。
師父?難道顧瑾玉是……
顧瑾玉看著自己師父難得傲嬌的模樣,心裡忍不住發笑,“弟子也是怕給師父您丟麵子,不敢上前。“
江季中對顧瑾玉的親昵十分受用,但嘴上還是‘哼’了一聲,酸溜溜道,“我算你哪門子師父,多的是人收你。”
顧瑾玉還欲再說什麼,被陳翰林打斷:“江大哥,你什麼時候收的徒弟?怎麼也不知會一聲。就算不辦個拜師宴,也得讓我們這些老家夥認識認識你的弟子啊。”
江季中自動忽略了陳翰林後麵的話,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我收徒弟告訴你乾什麼,等你來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