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是,我看陸師兄就挺喜歡你的。”江煙說,“要不你和他在一起得了。”
江漁冷淡評價:“渣男。”
朝夕點頭:“嗯,我可不能做渣女。”
她看到手機裡不少消息,導師問她一些資料,她隨即回房去了。
等她進屋之後,江煙和江漁碎碎念。
江煙:“怎麼彆人的未婚夫那麼帥,咱姐的未婚夫那麼醜啊?”
那時朝夕剛被退婚,又從季家出來,對陸程安的厭惡感到達峰值,於是從網上隨便找了張在養豬場拍攝的照片,男人笑容憨厚,和分不清是灰色還是白色的一頭豬抱在一起,動作親昵。
朝夕麵不改色:“他就是我的未婚夫。”
江煙和江漁是萬分信任她的,對此也沒心存懷疑,隻是替她惋惜。
江漁歎息。
江煙:“哎,咱那豬八戒姐夫叫啥名字來著?”
江漁瞪她:“養豬場姐夫,不是豬八戒姐夫。”
“都一樣。”
“叫,李鐵柱。”江漁說完,二人齊齊地歎了口氣。
·
七月底。
南城人民檢察院。
陸程安回國之後便忙於工作。
他在公訴部,常往法院跑,今天剛結束一樁案子,勝訴。
甫一回到檢察院,就接到了廳長的電話,說是讓他過去一趟。
陸程安敲了敲門,裡麵傳來聲音:“進來。”
他推門進去,反手帶上門。
辦公桌後空蕩蕩,陸程安伸手調整了下桌子上放反的職務牌,光影擦過,廳長後麵印著一個名字,
——陸開棠。
是他的四叔。
陸開棠拿著水壺給盆栽澆水,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他雖年近五十,但看著也不過四十左右模樣,發根漸漸泛白,雙目清明有神,身上散發著儒雅正義氣息。
麵容帶笑:“案子結束了?”
陸程安:“嗯。”
“又勝訴了吧?”
“嗯。”
陸開棠笑了:“前幾天遇到正安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他提到你的時候又愛又恨,說是每次遇到你都是敗訴,人都想把你挖過去了。”
陸程安勾了勾唇:“運氣好罷了。”
陸開棠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他早已褪去青澀,時光在他身上雕刻出成熟與穩重,一舉一動之間,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從容。
因是出庭,他今天穿了製服,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紅色領結與胸口處的人民檢察院徽章互相輝映。
硬朗又帥氣。
陸開棠滿意道:“當初讓你走這條路,算是對了。”
陸程安早年想學的是商科,他腦子好,路子廣,人脈又多,從商對他而言是極為不錯的選擇,可陸家三代從政,自然也是希望陸程安從政的。
當初讓陸程安從政,陸家用了不少手段。
他油鹽不進。
唯一成功的一次,是他父親陸啟棠把他關在房子裡一周,送進來的吃食他一概未碰,房間裡有股酸臭味。
窗簾緊閉,一片漆黑。
陸程安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失意又頹靡。
可他渾然無覺。
時隔許久,他終於妥協,和家人說:“我願意去當檢察官,參加司法考試,走你們安排的那條路,但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和朝夕的婚約,永遠作數,日後我要娶她,你們不能有任何的意見。”
彼時朝夕已經離開季家,他對她的稱呼,也改成了“朝夕”。
陸啟棠猶豫許久,最後也妥協了。
也是在那之後,陸程安性情大變,越發的沉默,越發的陰鷙,他通過了公務員考試,司法考試,成為了一名檢察官。從書記員到檢察官助理,再到員額檢察官,這一路,萬分順利。
想到這裡,陸程安的眼裡閃過一絲嘲弄:“或許吧。”
哪有什麼合不合適,隻是為了她,他什麼都願意做罷了。
陸開棠沒發現一絲異常,和他聊了些事之後,自然而然地嘮起了家常:“前幾天開會的時候遇到你爸了,我這不是擔心你還沒找對象麼,琢磨著給你介紹個閨女,結果他倒是不樂意了,你說說看,你都三十了,我給你介紹對象還不行嗎?”
陸程安勾了勾唇:“我心裡有數的。”
“你爸也是這麼句話,”陸開棠歎了口氣,說,“你或許覺得我管得多了,但程安,你看看家裡的幾個小輩,除了許澤,比你小的幾個都定下來了,我能不著急嗎?”
陸程安都應下。
但陸開棠知道,他根本就沒往心裡去。
一大堆話在嗓子眼裡滾了滾,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陸開棠揮了揮手:“行了,該說的我這些年也沒少說,你要真聽進去了,也不至於現在還單著。你都三十了,也是時候娶媳婦兒了,遇到中意的姑娘就上。”
他似乎是說累了,揮揮手讓陸程安出去。
等陸程安離開之後,
“都十年了……”他悵然地歎了口氣,“那丫頭走了都十年了,你何必這麼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