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並不懂“那樣身份”到底是何種身份。
可是上網一搜,在機場上所有拍攝的、流傳出來的照片和新聞裡,沒有一則與陸程安有關。
江漁看向朝夕:“他不是個普通人。”
朝夕自然是知道陸家是什麼樣的家庭,她不甚在意地笑笑:“你經紀人知道的倒挺多。”
“他是你在那裡認識的人嗎?”江漁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問。
那裡,指的是季家。
朝夕如常微笑:“嗯。”
江漁和江煙對視了一眼,二人頓時轉移話題,再也不提陸程安三字了。
·
用過午飯,朝夕下樓想買點消毒液。
門剛關上,對麵的門開了。
她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對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她走到電梯前,等電梯上來。
陸程安也走了過來。
進了電梯之後,按下樓層。
電梯下行,朝夕問他:“去上班?”
這個時間點,問這個問題顯然不合時宜。
陸程安訝異經過那晚那一糟,她竟然還會主動和他寒暄,他陰沉了幾天的臉色終於陰轉多雲:“今天休息。”
朝夕點頭:“去約會?”
陸程安說:“下樓吃點東西。”
“那就是沒什麼事咯?”
“嗯。”
電梯“叮——”的一聲響起,到達一樓。
朝夕邊往外走,邊說,“那聊聊吧。”
那晚的事,她到底是捉摸不透的,想要個確切的答案的。
出了樓下大廳,室外陽光刺眼。
朝夕和陸程安沿著小區的馬路走了一會兒,空氣燥熱,二人誰也沒主動開口,隻蟬鳴聲在耳邊響起。
過了一個路口,朝夕似乎終於想好措辭,張嘴,剛想說話,卻看到前麵過道上行人攢簇,莫名嘈雜,人們都仰著頭,對上麵比劃著什麼。
有大媽跑過去。
不明真相的人問:“阿姨,發生了什麼事啊?”
“有人跳樓。”
朝夕和陸程安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不是愛湊熱鬨的人。
陸程安:“換個地方?”
朝夕說:“嗯。”
二人轉身往回走。
卻聽到周邊的來往的聲音,似在談論頂樓跳樓的那人。
“那不是18號樓的劉敏麼?”
“是啊,據說腦子裡查出了瘤子。”
“查出瘤子就去醫院唄,跳樓是乾什麼?多晦氣。”
“彆說這種話,她老公你們認識吧,陳哥,挺好的一人,前陣子被查出來挪用公款,幾個億呢,我兒子說估計會判無期徒刑。”
“陳哥看上去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啊。”
“他說是被冤枉的……哎,這種東西,誰清楚呢?”
朝夕的步子一頓。
陸程安也停了下來。
朝夕看向他。
陸程安唇角一勾:“過去嗎?”
朝夕抿了抿唇,她深吸了一口氣:“抱歉,我們的事之後再說。”
說完,她拔腿就跑。
陸程安看著她的背影無聲地笑了下,隨後,跟在她的身後跑去。
人多擁擠,陸程安找到緊急通道,拉著朝夕:“跟我來。”
五樓。
兩個人跑著上去。
快到樓頂時被保安攔住。
朝夕說:“我是醫生。”
陸程安從口袋裡掏出證件:“市檢察院檢察官。”
保安讓開。
天台上,有風穿耳而過,裹挾著烈日數不清的燥意。
女人的咆哮與眼淚隨風飄動,搖搖晃晃地站在上麵,她撕心裂肺又麵目猙獰地數落著這世界的不公。
“——我還要怎麼活下去,你們還要我怎麼活下去?”
崩潰決堤。
保安們一個個束手無措。
正在這時,一個女聲突兀響起,喘著氣,但吐字清晰,異常冷靜:“我幫你。”
女人愣住,看了過來。
風吹起她的頭發,四散淩亂,唯獨那雙眼睛異常明亮,烈日灼燒般地:“我是醫生,我能救你。”
女人哭著,“我活著有什麼意義呢?我的丈夫……他要進監獄了,無期啊,這不就是死刑嗎?”
朝夕指著身邊的陸程安:“他是檢察官,能救你的丈夫。”
陸程安即便在此刻頭腦邏輯也萬分清醒:“隻要你丈夫是清白的,我能保證他安然無恙。”
二人一邊說,一邊向女人靠近。
女人似乎被說服了,神情鬆動,腳下意識地往前往裡走。
然而上麵有石子堆積,女人一個走神。
烏雲驟然將烈日藏於陰暗之下,天色暗沉,女人整個人往後倒了過去。
陰沉的天色中響起慘烈且悲愴的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