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君菱。
她笑容溫柔大方,“朝夕。”
朝夕才哭過一場,沒有什麼精力和她周旋,語氣很淡:“我就回來看奶奶一次,看完就走,十二點的機票飛倫敦。”
這是季君菱最喜歡朝夕的一點。
通透,大方,麵麵俱到,永遠不會讓人失望。就像當初老人生病時,得知季君菱的骨髓和老人相配,季君菱倒也不是不能獻,季家對她有恩,但老人的年歲已高,醫生也說了,獻骨髓有風險,也不一定能治好老人。
不是不能獻,也不是一定要獻。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
是朝夕來找的她。
季君菱那時就說了一句話:“那我總得得到點什麼啊,你說對吧,朝夕?她是你的親奶奶,但不是我的。”
朝夕太清楚季君菱這個人了。
她有野心,所以能夠在季家占有一席之地,而她的野心,缺少了一點兒能夠讓她站穩的東西。
那樣東西叫做身份。
是季家大小姐的身份。
雖然她是名義上的季家大小姐,但整個季家上下包括季君菱本人都清楚,隻要有季朝夕在的一天,季君菱便永無出頭之日。
朝夕看著她,說:“你獻了骨髓,我離開季家。”
季君菱意外地看著她:“你真能離開季家?”
“你知道的,我對這些從來都不在意,”朝夕是真的不在意這種東西,更何況牽扯到她的至親至愛,哪怕再在意,她的取舍,也是舍去這些外在的東西,“你答應我,我也能夠答應你,我從不食言。”
季君菱:“好。”
後來,季君菱獻了骨髓,幸運的是,老人年事雖大,但手術沒出意外,在醫院安心休養之後,醫生給了家裡滿意的回答。
而朝夕也沒食言。
她離開季家。
又離開南城。
一去就是七年。
這七年季君菱依靠著季家大小姐的名號過得一帆風順,季家本身就是一張通行證,而她又是季家唯一的大小姐,自然享受到了無數的吹捧,工作上也便利不少。
知道朝夕回來是很意外的事情,她有位朋友在機場看到一個人,覺得和朝夕很像,於是拍照發給季君菱。照片模糊不清,季君菱也很難辨彆。但她的心底始終不安,於是晚上加班之後便來醫院。
沒想到。
真的是朝夕。
其實也沒什麼想不到的,老人是朝夕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病危通知書都發了三次了,朝夕怎麼可能會不回來。
季君菱笑容大方:“沒關係的,奶奶生病,你回來看是正常的。”
朝夕連和她虛與委蛇的力氣都沒有,她連續三天沒有休息,又飛了十多個小時,中途零零碎碎的倒是睡了兩三個小時,但依然不夠,身體疲乏到了極致,精神狀態也不太好,她蒼白著臉,說:“季君菱,我說過的話我會做到的,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看了季景繁一眼:“走了。”
季景繁走之前,語氣怯怯:“姐姐,我送……”當著季君菱的麵叫朝夕姐姐似乎已經不太合適,他改口,“我送她回去。”
季君菱:“是要送的,畢竟來看奶奶,也是客人。”
裝的再大氣又如何,到底還是小心眼的人。斤斤計較到了極致。
後來回酒店的時候,季景繁和朝夕道歉。
朝夕搖了搖頭:“你又沒做錯什麼。”
老人隔天醒來之後見到季銘遠,抓著他的手,顫巍巍地說:“老頭子,我昨天見到朝夕了,我們家朝夕,還是那麼好看,她在我麵前哭呐,你說她哭什麼,人老了,都要走的,這有什麼好哭的,對吧?”
季銘遠以為她做夢了,畢竟她總是夢到朝夕。可她住院之後卻沒夢到過朝夕,這是她第一次夢到朝夕。
他笑著,配合著她,說:“是啊,有什麼好哭的呢。”
卻又在心底苦笑。
老人是在那天下午走的。
或許是因為唯一的心願完成了,見到了朝夕,她再無遺憾了。
朝夕是一下飛機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她把帽簷往下壓,拿起行李,腳步鎮定地往前走,看似一切無恙。
但是帽簷底下,臉上的口罩已被淚水浸漬。
……
……
季君菱溫柔地笑著:“尹落和我說你回來,我還不太相信,我昨晚甚至還回了趟家,爸媽也不知道你回來的事。”她把口紅放進包裡,落落大方道,“我這段時間在外地出差,倒是錯過了許多東西,要不是尹落告訴我,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進市立第一醫院了,甚至還和陸程安在一起了?”
提到陸程安,朝夕的眼神閃了閃:“怎麼?”
季君菱:“陸程安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能等你這麼多年,並且還不在乎你的身份,你知道嗎,當初他為了你轉專業的。”
朝夕臉色一滯。
季君菱沒注意到她的神情變幻,自顧自地說,“你說他也真是夠奇怪的,分明之前還女朋友不斷,突然間性情大變,尹落使了點兒小花招,到處傳他陸程安是因為和她分手、一蹶不振所以才單身不近女色的,後來傳到陸程安耳裡,他脾氣那麼好的一個人,當場冷下臉,說他是為了你朝夕。”
“哦對了,他之前不是和沈放大哥他們一塊兒創業開沈氏的嗎,就連大哥都說他是個合格且成功的商人,假以時日一定能夠讓沈氏發光發亮的,結果沒想到他突然轉專業了,學的還是法學,他家人勸了他多少年轉專業的事兒啊,結果都沒一個你管用。為了讓你倆的婚約作數,他竟然就去學法學了。”+;;;.
“朝夕,”季君菱背倚著牆,她仍舊笑著,但目光冷而淡,上下打量著朝夕,語氣嘲諷譏誚,“你到底哪裡好了,值得他惦記你這麼多年,甚至為了你放棄之前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過自己並不想過的生活?”
季君菱還在說話,但朝夕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想起那天她回大院的時候。
季洛甫和她的對話。
季洛甫:“人哪兒會那麼容易改變。”
朝夕說:“陸程安不也變了嗎。”
“他也是沒辦法。”
她聽了隻覺好笑,“難不成有人逼他。”
夜色昏沉,而她的視線飄浮著,也沒注意到季洛甫隱晦的眼神,“你真以為他一直都隨心所欲?”
朝夕那時也沒往心裡去:“難道不是嗎?”
季洛甫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朝夕想了想。
季洛甫當時的原話是:“人麼,被逼過一兩次就會學乖了,就會知道隨心所欲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當時不以為然。
而當下——
她突然明白了季洛甫說的“學乖”到底是指什麼了。
原來人真的沒有那麼容易改變。
原來陸程安也不是隨心所欲的。
原來陸程安是真的很愛很愛她。
不止是用了十年的時間愛她,他甚至把自己的今後餘生都當做賭注,隻為了多年後的再次相遇時,他能夠坦然無畏地對她說一句,
“朝夕,我們的婚約還作數。”
所有的付出都保持緘默,再愛也不值一提,他卑微到,隻想用婚約把她綁在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這章走一下劇情。
陸紮紮先往後退一下,雖然這章你的戲份少,但是你貫穿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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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同學們見麵。
上個禮拜我不是做了個頭發嗎,然後今天過去,她們:X大孔雪兒。
我他媽的?
你們可能不知道,青春有你開播之後,我的名字已經變了好多了,X大安琦,X大虞書欣,X大趙小棠,青春有你早就成了青春有吱了。
好了,下一季我一定會去報名的,彆人是reader,rapper,我是ghser,挺好的,有我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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