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馬場的休息區裡。
陸程安到的時候發現沈放一臉揶揄地對著他笑。
陸程安:“笑什麼?”
沈放把手裡的手機扔到陸程安的懷裡,陸程安興致乏乏地接過,三十多人的群,消息刷新的速度很快,他匆匆地瀏覽了一眼。
不出他的意料。
他對季君菱說的那句話已經傳了小半個圈子。
陸程安從小人緣就好,年少時性格溫潤清持,大院裡人人都叫一聲“二哥”,大家遇到麻煩事兒,也都會選擇找陸程安幫忙,雖然後來他性情大變,但如果向他開口,陸程安也會答應給予幫助。
圈子裡原本對於真假季大小姐一事就疑雲滿腹。
如今陸程安這麼一句話,再加上季君菱當時的反應。
沉默就是最好的證詞。.
陸程安卻沒有一絲愉悅,他把手機扔給沈放,低頭擰了瓶水。
沈放笑著:“二哥,你這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陸程安雙手撐在膝蓋上,他從桌子上拿了包煙,叼在嘴裡,白霧蒸騰,將他的眉眼模糊幾分,但他浸在迷霧裡的雙眸漆黑又深邃,多情的桃花眼平淡下垂,眼神寡冷又淡漠。
思忖半刻,他沉吟道:“我記得季君菱之前被調去美國工作了。”
“啊,”這事兒還是沈放著手的,他們幾個兄弟裡,沈放的身份最合適做這種事,他也最方便,“新銳在海外的分公司,過去還是個副總。”
“那怎麼就回來了?”
“年初就回來了。”
陸程安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沈放:“新銳被收購了,新老板你也知道,隋舜。”
“隋舜?”
“嗯,他倆在一起了。”
隋家即便是鼎盛時期也隻在圈子的中等位置,更何況這些年逐漸走下坡路,隋舜和季君菱在一起,估計比新銳被收購要早,畢竟以隋舜的能力和智商,還不到收購新銳的程度,中間季君菱一定出了不少力。
陸程安:“做個意向並購書。”
沈放心領神會:“新銳的?”
“不,隋舜旗下的所有產業。”
“嘶——”沈放倒吸一口冷氣,“你這會不會太狠?”
陸程安漫不經心地抽著煙,“還是那句話,吃得下、能消化的,就吃,吃不下、沒法消化的,彆浪費錢,收購了就賣了。”
旁人說他適合做一位檢察官,並沒有說錯。
但比起檢察官,他更適合做一位商人。
殺伐果決,為達目的誓不罷休,手段狠厲到不給對手一絲退路。用最純良的一張臉,做最無情的事。
沈放輕嘖了聲,卻沒反對。
他輕輕地笑了下,“不過,人季君菱好歹也是一女的,二哥,你這樣會不會太狠了點兒?而且季伯父伯母那邊,不太好吧?”
陸程安眉眼散漫,淡笑著:“我把他們親閨女送回去,不更好?”
“那確實,但二哥,憐香惜玉你懂不懂?”
陸程安把煙頭掐滅,他的目光放遠,落在不遠處的馬道上,聞言,冷淡極了:“不懂,沒學過,不認識這詞。”
沈放:“……”
他順著陸程安的視線看過去,頓時樂了。
朝夕已經從馬上下來了,她牽著馬,而身邊,沈臨安也牽著匹白馬和她在馬道上慢悠悠地走著,二人看上去似乎有說有笑的。
郎才女貌,畫麵和諧美好,像是拍電影大片似的。
再看陸程安,他的眉頭已經擰成結了。
沈放火上澆油,刺激道:“白馬王子呢。”
陸程安不耐煩地嘖了聲。
他起身。
沈放:“你乾嘛去?咱倆話還沒說完呢,那季君菱到底咋解決啊?”
陸程安頭也不回:“排隊等著。”
“你還要解決誰啊?”
陸程安從休息區走過來的中途,就看到沈臨安和朝夕齊齊地望了過來,他似乎說了什麼話,引得朝夕低眸淺笑,眼裡水波流轉,是無聲的勾引。
隔了幾秒。
沈臨安上馬離開了。
陸程安到朝夕麵前的時候,沈臨安已經走遠了。
他站在朝夕的麵前,下頜散漫地往沈臨安的方向抬了抬,似笑非笑地開口,嗓音拖遝,“我這才離開多久。”
朝夕:“嗯?”
“你身邊就多了個男的。”
“沈臨安,你不也認識?”
陸程安的視線從遠處收了回來,落在朝夕的身上。
朝夕從他的眼裡,竟看出了幾分委屈意味。不過很快,稍縱即逝,讓她有種是自己看錯了的錯覺。
他眼眸微斂,幽幽開口:“我剛剛和沈放坐在一起,他也看到了,他指著沈臨安和你,對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陸程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語氣平靜極了:“他說——”
“二哥,你家朝夕,當著你的麵,公然出軌。”
朝夕:“……”
“不過我回了他一句話。”
“什麼話?”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陸程安唇角一勾,桃花眼漆黑帶笑,多情又輕佻,聲線上挑,帶了幾分漫不經心的痞氣,緩緩道:“沒關係,我再用肉|體把她勾引
回來。”
“……”
·
短暫的假期之後,朝夕又回到醫院開始忙碌的工作生活。
醫院其實也分淡季和旺季。
類似於雨天、節假日和休息日,都是旺季。
就連神外也不例外。
這一個月,朝夕連回家的時間都屈指可數,更彆說是關心其他的事了。
十一月底。
《心心相醫》劇組正式殺青。</劇組殺青當天上午,在醫院天台補拍鏡頭。
朝夕接到編劇的電話,她當時恰好得空,因此也上了天台。到了天台之後,她發現編劇不在,給編劇發了消息。編劇回她:【我在上廁所,朝夕你等我一會兒。】
【嗯,好。】
回完消息,她收起手機,繞過一群工作人員,走到江漁邊上。
江漁是個非常敬業的人,隻要當天有她的戲,她那一整天都會待在劇組,大部分時間看劇本背台詞,很少的時候會打打遊戲看看視頻直播。
她的戲早就殺青,因此今天帶著隻耳機,坐在角落處低頭看著手機。
朝夕過去看了眼,依然是那個冷麵撒嬌主播。
感覺到有人走了過來,江漁收起手機。
她抬頭,看到是朝夕,眼裡有喜色:“你怎麼來了?”
“編劇讓我過來,說有事要找我說。”朝夕看著她的衣服,南城已經下雪,氣溫零下,她外麵雖披了件羽絨服,但裡麵隻有一件短袖,她皺了皺眉,“冷嗎?”
江漁在寒冬中都穿著旗袍走過秀,抗凍程度可見一斑。
她搖頭:“還好。”
“多穿點。”
“嗯。”江漁把手插進口袋裡,她說,“我下個月要錄個綜藝,接著就放年假了,今年放年假……我還是想住你那裡,可以嗎?”
江漁對朝夕的依戀和江煙的不同。
她嘴上不說,但是每到假期,就會到朝夕的住處和她住,雖然朝夕在家的時間很少,但她這麼多年都是如此。
而江煙。
她的生活太豐富多彩了,她過著普通又世俗的生活,循規蹈矩地參加中考、高考,大學生活豐富,課業雖多,但是充實,而且社交圈廣泛,她對朝夕的想念,也不過是偶爾的空暇中,在微信上發給朝夕的一句話而已。
不同以往的同意,朝夕這次搖頭拒絕她了。
江漁的神情瞬間耷拉下來。
朝夕:“我和陸程安一起住,你確定要搬過來嗎?”
“你們住一起了啊?”
“嗯。”
“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江漁自然而然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朝夕愣了下,繼而淡笑著:“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
“因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求婚。”
“他求婚你就答應他嗎?”
朝夕理所當然地點頭。
江漁撇了撇嘴,“那娶你也太容易了點兒吧。”
朝夕眉梢輕挑,眼裡有著淺淡笑意,含笑道,“是挺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