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扯了扯付姝雲的衣袖:“卜什麼卦,陪你祖母上香去。”
卜一卦,倒也耽誤不了多久,老太太近日心底又舒暢,難得好說話:“孩子要去你就讓她去,攔著她做甚。”
薑氏一笑,也隻好放她過去。
小和尚推了推麵前的簽捅和龜殼:“不知姑娘想算為何?”
“算運氣,小師傅可能替我瞧瞧?”
付姝雲藝著小和尚所言,抽了靈簽丟了龜殼,巴巴的望著他。
和尚瞥了眼靈簽,抬頭望付姝雲,她並未指明哪方麵的運氣,可他替無數人算過卦,卦可能不準,但人心摸的倒是挺準。
瞧著麵帶桃花的,想必是想算姻緣,又礙於家人,不大好說出口。
思此,和尚了然一笑:“姑娘這一簽,乃中上之簽。心中所想之事,尚且要經一番波折,若是咬牙過去了,便是一片大好。”
付姝雲聞言,嚴肅的點頭,還想再問兩句時,就聽薑氏開口示意:咳——
付姝雲隻好閉嘴,拉過一旁的付茗頌便趕了上去。
叫她這一拽,茗頌的衣袖拂過桌前,輕飄飄的將簽捅與龜殼掃落,小和尚忙伸手接住簽捅,卻還是落了一支簽。
他彎腰去撿,剛一碰到靈簽便縮回了手,再瞧一眼落地的龜殼,隻聽小和尚嘟囔:“天下之坤位,不是鳳凰之象?”
嘖,難不成他記錯了?
付姝雲這一個算卦的功夫,就見老太太身側少了個人,她隨口一問:“蘭姐姐呢?”
薑氏心下一歎,往人群擁擠的靈願樹看去:“那兒呢,替你祖母求平安。”
說罷,一行人又進了另一座廟殿。
那邊,莊玉蘭將寫有自己姓名的靈簽掛上最矮的樹梢,雙手合十,閉眼在樹下祈願,看著虔誠無比。
她這一生彆無所願,一願嫁得良婿,二願夫家體麵富貴。
莊玉蘭十指緊扣,朝靈樹拜了一拜,這才睜開眼回頭去尋老太太。
忽然,身後一道乾淨清爽的男音道:“捐了香火錢,下山吧。”
“世子,夫人讓您在這兒等著,說要找高人替您算卦呢。”小廝提醒他。
那人似是一歎:“這占卜算卦,哪能當真?”
莊玉蘭被這道聲音吸引了注意,回頭一瞧,竟還是個白淨少年,濃眉大眼的,俊秀之外還帶著些許富家公子的清冽。
小廝替他將靈簽掛上樹梢,苦口婆心的勸自家世子爺對著靈數拜上一拜,偏生對方是個不信神佛的,說什麼都不肯彎腰。
她瞧著那樹梢上的靈簽,正是沈其衡三字。
須臾,有個中年女子在廟殿喚了聲衡兒,人便從她麵前走過。
一陣木香,叫人心下隱隱一動。
——
又過三日,付宅開始置備喬遷宴,薑氏已將帖子都分了出去,可她對國公府的回帖並不抱期待。
清早,莊玉蘭如往常一般去給老太太問安,行至門外卻聽到薑氏的說話聲,她鞋尖一個打轉,欲要避開時,就聽薑氏緩緩道:
“兒媳仔細打聽了一番,那國公府僅一個兒子,名沈其衡,與長央侯家訂有婚約,可惜那侯府姑娘身子薄弱,長年臥病在床,這不,還未完婚過門呢。”
薑氏頓了頓:“還聽聞是個品性端正的,也頗有文采,國公夫人亦是個講理之人。若是茗兒能嫁進國公府做妾,想必也能過的省心。”
莊玉蘭渾身僵住,聽到最後如晴天霹靂。
姨奶奶要將五丫頭給國公府做妾?
那可是國公府啊,尋常人家幾輩子都攀不上,哪怕是做妾,也未必能有那個福分,老太太怎會想為五丫頭討這門婚事?
莊玉蘭不可置信的往回走,腳步忽然又頓在了青苔石階上,沈其衡?
國公府世子,沈其衡?
原是國公府的,怪不得那日瞧見,便覺他與常人有異。
莊玉蘭忍不住一笑,姨奶奶與大夫人也想的太美了,人家國公府的妾室,也不至於要一個小官家的庶女,何況付茗頌還有那種娘親…
正這時,丫鬟捧著帖子一路從長廊穿了過來,莊玉蘭將人攔住,好奇問:“誰家下的帖?”
“回蘭姑娘的話,是國公府的回帖,說是國公夫人屆時要來吃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