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2 / 2)

彆枝 荔枝很甜 6475 字 9個月前

她知這丫頭許是不願為人妾,但沒想以她的性子,竟敢直截了當的說出口。

“倘若,能為你父親的仕途添磚加瓦,能助付家家宅興盛,你也不願?”

付茗頌渾身一震,老太太這是拿家族興衰在要挾她,考驗她。

此刻若說不願,便是不顧父親仕途,不將付家興盛放在眼中,是為不孝。

室內的姑娘唇齒緊閉,隻字不言,額前的虛汗,咬緊的下唇,渾身上下都告知老太太,她為難。

老太太忽的一笑,端起一旁的杏仁露,舀了幾勺送進嘴裡。

她長歎一聲:“非我老婆子逼你,這麼些年,我放你在姨娘的院子裡便是要你懂得,認清自個兒的身份比什麼都重要,將來你哪怕是嫁個平庸人家,婆家若是聽說你親娘的事兒,當真能不嫌棄你?”

茗頌心下攸的一緊,臉色煞白。

老太太見她如此,才眉頭舒展道:“既然嫁的平庸也過不好,不如嫁的富貴,付家好,你才能好,你說可是?”

瞧她沒彆的動靜,老太太緩緩起身往內室走,心道果然還是個小姑娘。

“祖母,我還是不願。”

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落下,仿佛一顆小石子砸下來,老太太背影一僵,腳步停滯一瞬,徑直回了內室。

——

當晚,元祿在景陽宮門外側耳聽完經過,搖頭一笑,抬腳進了宮殿。

連日操勞國事,聞恕整個人都清瘦不少。雖說有國舅監國,但到底積壓了不少需他親理的事務。

雖然外頭看來,他在納妃這事上過於荒唐了些,但到底並非是沉迷聲色之人,日日與書案為伴,也不是誇大的。

尤其還有伍成河一案要他操心。

元祿端了蓮子羹上來,見燭火快燃儘,又點了兩盞燈,室內這才算通亮些。

他上前提醒道:“皇上,夜深了。”

聞恕一頓,抬頭往窗外看,果然見暮色沉沉,樹影搖曳。

他往後一靠,抬手捏了捏眉心,滿臉不掩的疲憊:“付宅可都還好?”

這是他每日都要問上一句的,往常元祿會將付茗頌整日的行蹤事無巨細的報上來,今日卻不這樣說了。

元祿頓了頓:“付家上下傳遍了,那付老太太要為五姑娘定親,說是要五姑娘給大戶人家做妾室。”

聞恕捏著眉心的手忽的一頓:“定親?”

他聲調顯然沉了下去,竟在暖春裡還襯出三分涼意。

元祿眼尾彎了彎:“奴才還聽說,大夫人薑氏前幾日差人打聽國公府,問了世子的名字,還問了婚事。”

聞恕凝眉瞧了他一眼,立即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他當日說姓沈,老太太便將他當成國公府的了,怪不得在俞州時,供他如供菩薩似的,原就打著能與國公府結親的目的。

不過,老太太竟以為他是要納那丫頭為妾?一個清白人家,倒也真舍得將姑娘送去給人做妾。

還真是一家子虛以委蛇,豺狼虎豹。

元祿又道:“五姑娘不願,頂撞了老太太。”

拒絕了兩回,稱得上是頂撞了。

聞恕眉頭稍稍一挑:“她頂撞了老太太?”

“奴才也覺稀罕,五姑娘平日裡唯唯諾諾的一個人,在洗春苑叫姨娘欺負了都不敢聲張,今兒卻頂撞了老太太,想來也是真不願為妾。”

男人搭在奏章上的食指無聲扣了兩下,看起來臉色比方才好些,端起蓮子羹小飲一口,抿著碗口的嘴角不動聲色的彎了彎。

還算是有些脾氣,挺好。

“明日,宣付嚴栢進宮謝恩。”他道。

元祿微微一頓:“皇上,明日您可宣了長央侯商議稅務,隻怕不得空。”

聞恕眉頭一蹙,隻好先行作罷。

他側身,視線落在窗外,透過重重樹蔭看向承香居的方向。

此刻承香居,和光著一身百衲衣盤腿坐在廊下,手裡捏著一封信紙,上頭是當今聖上的字跡,寫的,是未來皇後的生辰八字。

而不久後的某個早朝,他便要在文武百官麵前正兒八經的宣稱,這生辰八字對應的是國運昌盛,而此刻出生的女子,則是上天選定的中宮之主。

此非天命,而是皇命。

須臾,和光仰頭望天,輕聲一歎,嘟囔著道:“歪打正著,也不算弄虛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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