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一聲,聞恕將手中把玩的扳指擱在小幾上,抬頭望她,嘴角揚起一道滲人的弧度。
他開口道:“私會外臣,朕的皇後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付茗頌叫他一句“私會外臣”砸懵了神,她認真道:“一眾宮人,還有李太醫在,怎叫私會?”
這罪名,哪裡是她能擔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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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恕眯了眯眼,從座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還會頂嘴了。”
那種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語氣和神情,一貫是付茗頌最怕的。
她一下住了嘴,輕輕咬住下唇,無辜又委屈。
驀地,聞恕笑了。
他上下打量一眼付茗頌剛換上的衣裳,慢條斯理道:“說什麼了,還將茶打翻了,嗯?”
他說話間,走近了兩步。
不待她答,男人掌心已經貼近她腰側,“宋長訣性子冷清孤僻,究竟能與你說什麼?”
這下,付茗頌再是溫吞,也明白過來他發的是哪門子的怒火。
但她對聞恕口中的“性子冷清孤僻”存疑,她雖與宋長訣接觸不多,可幾次下來,除卻覺得他身上自帶幾許悲涼,其餘給人感覺,尚且算的上溫和。
當然,這話付茗頌不敢講。
她抬手摸了摸男人的側頸,解釋道:“宋大人身世可憐,年幼時便死了幼妹,許是眉眼與臣妾有些相像,才多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聞恕一頓,宋長訣,哪裡來的幼妹?
他不動聲色的捉住她的手:“宋長訣親口說的?”=杰米哒XS
她點頭應:“宋大人也是可憐人。”
趁他臉色緩和下來,付茗頌指尖輕動,在他掌心撓了一下,那討好誘哄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她如今,已經知道如何給虎順毛了。
聞恕低頭看她,“下不為例。”
他兩根手指擒住她的下巴,警告似的在她下唇咬了一下,惹的人溢出幾聲嬌軟。
待到付茗頌那張小臉叫他搓紅,他才肯罷手。
“在這等著。”
他撂下這句話便出了景陽宮,回到禦書房後,將暗閣裡一摞密函底下,有關宋長訣的那疊拿了出來。
仔仔細細過了眼,也沒找到任何有關宋家女的蛛絲馬跡。
忽然,他捏著紙卷的手輕輕頓住,一種熟悉的感覺戛然而生。
當年,他亦是這般一張張,一卷卷的看過去,不過卻是宋宋的卷宗。
那時他迫切的想要了解她的曾經,大多卻隻有她成年後的蹤跡。
有關她的幼年,不過寥寥幾筆帶過。
時隔一世,那些當初看來不重要的名字,隻在腦中留下
模糊的影子。
聞恕皺眉,究竟是什麼被忽略了?
見他走了神,幾張紙飄至桌腳,元祿輕聲提醒道:“皇上?”
男人恍惚回神,低聲應了聲“嗯”。
末了,他又抬頭道:“宣沈其衡覲見。”
—
九月二十六,正值休沐。
長青街兩旁的樹光禿禿的,隻剩一地枯黃的落葉,可卻絲毫不顯冷清。
小攤上熱氣騰騰的煙霧,
絡繹不絕的行人,吆喝聲,招呼聲,無論四季如何,這長青街永遠是京城最繁華熱鬨的一處。
盛喜樓地處長青街正中,恰是最好的地段,加之又有京城第一酒樓的美名,幾乎是日日人滿為患。
今日尤甚,朝臣成群,最愛上這盛喜樓來把酒言歡,攀交情、談八卦,時不時還能交換些隱秘的消息。
宋長訣被幾位大人圍著灌了幾口酒,一人坐在窗口吹著冷風,清醒了幾分。
沈其衡舉著茶盞過去,“解酒。”
宋長訣睨了眼,並未拒之。
“宋大人初為官,可還適應大楚的官僚氛圍?”他指的是吃酒這種場合。
“尚可。”
沈其衡點點頭:“也是,令尊也曾為官,耳濡目染,宋大人適應的應當比常人要快。”
這時,宋長訣才掀起眸子看他一眼。
“說來慚愧,當初查宋大人的底細,竟是查不出更深的,不過據我所知,宋大人一家三口,與我倒是相同,未曾有兄弟姐妹,幼年定是有些許無趣吧。”
沈其衡不顯山不露水,可每個字都打在節骨眼上。
誰知,宋長訣卻是揚起嘴角,朝他笑道:“那卻不是,我曾有一幼妹,名喚宋宋,長到八歲那麼大,小小的一團,誰見了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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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其衡沒料到宋長訣會直言,不由錯愕一瞬,他真有一幼妹?
可暗探傳回的消息,並未提及這點,難不成是漏了線索?
不知是不是飲了酒的緣故,宋長訣難得多了兩句話。
“可惜一場大火,我沒能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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