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一蹙,吩咐素心將薑湯親自送了過去。
此時,禦書房內伺候的宮人退至門外,僅元祿一人在裡伺候。
他立在座椅之後,一動不動,生怕衣裳的摩—擦聲都會驚擾夢中人。
桌案上擺放著宋長訣的肖像,元祿左瞧右瞧,也實在瞧不出有何花樣,皇上盯了一炷香的時辰,究竟是
在看甚?
元祿目光側移,見他坐姿端正,微微低頭,薄唇緊抿,雙眸闔起,細聽之下,是清淺的呼吸聲。
忽的,聞恕眉間一蹙,耳邊響起一道聲音,空曠,悠長,百轉千回,冰冷沁骨——
“宋宋,服個軟,不成麼?”
身形單薄瘦弱的女子,被他捏著下巴被迫仰起頭,略微上挑的杏眸裡,平靜,冷寂,仿佛一灘死水。
見她不答,男人半彎下身子,指腹從她眼尾滑至嘴角。
“朕放你出去,乖乖呆在朕身邊,好不好?”
這回,無動於衷的人終於抬起眼。
卻是朝他搖了搖頭,聲音極輕,極軟,“不好。”
男人嘴角放平,眸色暗了下來。
一時寂靜,能聽到牢獄陰暗處,石壁上水滴落的聲音。
“宋宋,你心裡,可曾有過我?”
她還是平靜的朝他搖頭,虔誠、認真,發至肺腑。
真叫人不得不信。
“咚”的一聲,思緒被打斷,拽回眼前。
聞恕鎮定的睜開眼,就見桌案上宋長訣的肖像被收至一邊,麵前擺放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薑湯。
元祿沒料到這麼一下能將他吵醒,忙低頭道:“皇上,薑湯是皇後娘娘命人送來,說是天冷,暖胃。”
“皇後娘娘”四字,叫他一下頓住,心弦一鬆,緩緩舒出一口氣。
他掌心貼在瓷碗邊沿,溫熱的觸感,一顆心徹底落回原處。
“幾時了?”
正巧,“噔”的一聲,銅鑼聲落下。
元祿低頭:“回皇上,恰子時。”
—
夜深,寢殿點著微弱的燭光。
燈芯僅剩指甲蓋那麼一小截,燭火搖曳,隨時都可能熄滅。
付茗頌身著暗紅寢衣橫躺在床榻上,一頭烏黑的青絲半垂在床榻地上,半邊床幔落在她頭頂,右臉下壓著竹簡,衣袖卷至手肘,露出白皙一片。
聞恕立於榻前,垂眸看她。
他彎腰,捏住竹簡一角,稍稍用力,正欲從她臉下抽出來時,付茗頌皺了皺眉,似被驚動。
她迷糊的睜開眼,還未將麵前的人看仔細,一片陰影壓下,驀然被堵住嘴。
“嗚……”
她下意識掙紮了一下,聞恕動作就約狠厲。他唇間帶著秋雨的清涼,還有一絲薑湯的辛辣。
急促的、瘋狂的、霸道的。
不帶任何情念的撕咬,像隻瀕臨暴怒的凶獸。
他撬開她的牙關,逼的她無處可逃,隻能乖乖就犯。
付茗頌仰起臉,胳膊攀上他的後頸。
近乎窒息的感覺令她無意中紅了眼眶,兩行淚從眼尾滑過,沒入青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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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她快呼吸不過來時,聞恕稍稍抬起臉,薄唇將貼未貼的靠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頰上。
“皇上。”付茗頌抬起她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喚他。
她手摸上他的後頸,分明覺得有些低熱,想起元祿說的話,付茗頌掙紮著坐起身,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她皺眉說:“許是受涼了,喚個太醫過來瞧瞧,好不好?”
他沒應話,灼熱的掌心貼著她的腰側,上下磨蹭。
付茗頌亦未言語,隻睜著雙杏眸瞧他,好似他要做什麼都隨他的樣子。
聞恕撫了撫她的臉,“就一直這麼乖多好。”
他指腹摁著她的唇:“朕不跟你計較了,你乖一點,嗯?”
付茗頌以為他還在意宋長訣的事兒,忙點頭應好。
他今夜十分不對勁,付茗頌不敢招他,任由他脫去身上一件件衣裳,被抱到他麵前坐著,換了一個又一個姿勢。
他像泄憤似的,蠻狠不講理。
他既嫉妒她夢中的人非他而是宋長訣,又怕她當真能記起。
記起那個寧願死都不願留在他身邊的壞丫頭。
不若就如現在這般,一無所知,乖巧聽話。他也不求她能將他放心上,隻要人在就行了……
所求不多,隻要一個人而已。
在最後昏睡過去前,付茗頌還在同他講條件,囑咐他明日一早一定要傳禦醫。
夜半,聞恕將人抱進耳房洗淨。
—
翌日,天還未亮,宋長訣捧著書卷坐在窗邊。
他側身吩咐小廝道:“去門外等著。”
小廝一頭霧水:“大人,等誰?”
宋長訣低頭,輕飄飄道:“元公公吧。”
他若是記得,今日便會等到元祿。
他若記不得,今日便無人來訪。
於是,小廝在宋宅門外站了一整日,從天明至黃昏,眼見天色要沉下來,連半個人影都未等來。
宋長訣抿起唇,猜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皇上表示不想認這個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