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薄裙勾勒出她婀娜的身段,筆直站在架子旁,未免沾濕衣袖,將衣袖卷至手肘上,重複擰了三次才將帕子擰乾。
一回身,便見原本平躺的人坐了起來,正一動不動盯著她看。
付茗頌腳下一頓,疾步上前探了探他的前額,兀自道:“不燙了,不燙了。”
她拿帕子去擦他的側頸,彎下腰問:“皇上,可有何處不適?”
聞恕躺了半日,渾身酥麻,見她目光盈盈,頃刻回過神來,似是疲憊的雙手環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小腹上。
付茗頌一頓,僵直
在那兒。
素心進到寢殿來便瞧見這一幕,嚇得腳步一止,遠遠的低下頭。
付茗頌掙紮開,“何事?”
素心還是低著頭:“前太傅之女蘇姑娘,差人送了份禮來,道是補給皇上皇後的新婚賀禮。”
蘇姑娘?
付茗頌想了想,不僅未聽過,好似還未見過。
然聞恕卻一下會過意,他眉頭下意識一皺,“收下,記錄在冊。”
素心應聲退下
,不敢打攪。
付茗頌將折成四折的帕子攤開給他擦手,好奇道:“前太傅,可是皇上的老師?”
聞恕應了聲“嗯”,又道:“三年前病逝。”
她點點頭,並未在此深究。
正此時,元祿的聲音在寢殿外想起,似是小心試探道:“皇上,沈世子在外求見,可要宣見?”
這個時辰,沈其衡來作甚?
不過沈其衡向來是個知分寸的人,既是請見,應是要事。
—
一炷香後,禦書房。
沈其衡見他精神尚佳,稍稍放下心來,這才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稟,事關宋長訣。”
聞恕一頓,抬眸看他。
沈其衡皺眉:“微臣仔細想過,宋長訣雖足智多謀,可畢竟非我大楚之人,甚至還給魏家兄弟出謀劃策,實在難以信任。”
聞恕頷首,示意他繼續說。
沈其衡提了一口氣,腳步也不自覺向前一步:“近日,他在打聽付家,微臣以為,他另有意圖。”
話落,室內一陣靜默。
聞恕雙眸微覷,打聽付家?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沈其衡見他麵色無所動,攥了攥拳頭,終於道:“微臣甚至見他在院中私畫皇後肖像,此乃大不敬,居心叵測,實難猜測。”
若非宋長訣莫名提到幼妹,沈其衡多番查探未果,卻得知他在打聽付家,行為詭譎,口中之言真假難辨,沈其衡也不至於將此事挑明說。
忽的,殿門被推開一個角,元祿擠身進來,“皇上,宋大人在外求見。”+杰米哒.
沈其衡一頓,他來做什麼?
宋長訣似也沒料到沈其衡在,睨了他一眼,隨後拱手道:“微臣參見皇上,此時討擾,是有一事請求。”
他抬起頭,抿了抿唇道:“微臣近日得到消息,家妹並未喪生火中,可卻下落不明,天下之大,微臣隻身一人,實在難辦。”
沈其衡驚了,這又是哪一出?
昨日平白蹦出個幼妹也就罷了,今日又忽然稱其未死?
簡直比話本子還要精彩。
聞恕起身,負手走至桌前,目光淩厲的對上他的視線。
須臾,他緩緩道:“若是朕助你找到了,會如何?”
宋長訣放下手,“若家妹平安喜樂,微臣願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宋長訣。”聞恕一字一字念出他的名字,勾了勾唇:“你好大的膽子,敢試探朕。”
少年半點不讓,徑直回望過去。
刹那間,室內沉寂,仿佛連窗外的風聲都能聽得清。
他想了一整日,種種推論告知他,聞恕一定知道,他一定知道。
否則,在他告知沈其衡宋家還有一女名喚宋宋,卻如何也查探不到時,以帝王的猜忌之心,不可能什麼也不做。
除非,他知道他說的幼妹是何人。
一旁,沈其衡皺起眉頭,難得糊塗。
—
半個時辰後,聞恕乘上龍攆,元祿一句“去昭陽宮”還未喊出聲,便被他堪堪打斷:“今日,太後見誰了?”
元祿一頓,“蘇姑娘,前頭進宮,陪太後說了會兒話。”
說罷,他又問:“皇上,那現下是去?”
聞恕眉眼沉下:“永福宮。”
他閉上眼,想到宋長訣那句“若家妹平安喜樂”,不由冷笑一聲。
用得著他說,難道,他還會害她不成?
忽然,龍攆停滯,元祿道:“皇上,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世子已被移出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