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彆枝》93/荔枝很甜
七月將將過去,酷暑難熬,也終是過了。
這個月,薑氏總共進宮了……付茗頌托腮,在心下細細盤算,十一,還是十三次?
“娘娘,加上昨兒那次,是十二次。”遮月適時提醒道。
付茗頌眉頭一揚,捏著一顆提子放進嘴裡,卻是忍不住彎唇笑了笑。
薑氏火急火燎地往宮裡跑,正是為了付姝雲的親事,且還不是同那個岑太醫的,而是彆家兒郎。
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兒女婚事,自當由父母定奪。
可付姝雲是一千個一萬個不肯,又是上吊又是絕食,莫說是薑氏,連老太太都險些叫她氣背過去。
她那攢了十七年的脾氣,終是為了一樁婚事,儘數抖落出來,在老太太麵前,也不裝她那大家閨秀的模樣。
遮月將剝好的一小碟鬆子仁遞上,道:“依奴婢瞧,岑太醫倒是個君子,與四姑娘的私事被夫人發現後,二話沒說便下了聘,倒也可惜”
付家上下,沒有一人同意這樁親事。
薑氏隔三差五進宮來求付茗頌要一道聖旨賜婚,絕了那岑太醫與付姝雲的念想。
這渾水付茗頌自是不會蹚,皆是四兩撥千斤地給打發了回去。
此時,素心領著兩名宮女進來。
她將手中的簿子遞上前,道:“娘娘,奴婢將三日行程要用上的物件、衣裳等都記下了,您瞧瞧可還有落下的?”
付茗頌接過,翻了兩頁,抬頭道:“新做的那身衣裳,一並備下罷。”
素心頓了頓,伏身應是。
她忙進了內室,將尚衣局新做的衣裳一並放進木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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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七,已是入秋時節。
聞恕得了三日空閒,在京郊行宮備了溫泉藥浴,未時出發。
一早,付茗頌梳洗打扮後,便去向沈太後問安。
吹涼了蓮藕百合湯,才遞上給沈太後,她柔聲道:“母後真不一同去?”
沈太後捏著湯匙,道:“路上舟車勞頓,哀家這身子顛不起。”
如此,付茗頌便不再勸了。
她又在永福宮多坐了半個時辰,直至沈太後養的貓兒扒拉著窗子跳進來,付茗頌這才起身告退。
未時,日頭正盛。
付茗頌乘鳳攆去了禦書房,恰好見宋長訣從裡頭出來,她張了張嘴,無聲做了個口型:哥哥。
宋長訣腳下一頓,像模像樣地稟手道:“皇後娘娘萬安。”
付茗頌頂著日頭站在石階上,遣退宮人,這才敢放聲說兩句。
“哥哥。”她笑盈盈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宋長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胖了點,臉色也紅潤許多,他一顆心落定,笑道:“快啟程了罷?”
姑娘點點頭,看他眼下的烏青道:“沈世子去了青州,大
多事宜都落在哥哥身上,很累吧?”
宋長訣點頭道:“眼下朝廷要在京中多辦學堂,選址、督工等都不是小事。”說罷,宋長訣又道:“進宮的機會倒是多,你若嘴饞宮外的零嘴,下回給你帶。”
付茗頌連連點頭,才步入正題,“我讓人送去宋宅的名簿,哥哥可瞧過了,都是正值芳齡的姑娘,我替哥哥掌了眼,模樣也好,還仔細打聽過,品性也極佳,隻是不知哥哥喜歡高點的還是矮點的,豐腴的還是——”
宋長訣揉了揉耳朵,拱手放聲道:“微臣告退。”
說罷,他腳步匆忙,退了幾步,徑直離去。
付茗頌在原地抿了抿唇,眉頭耷拉了下來。
聞恕從殿外出來,便見她一臉鬱鬱地盯著那抹青色身影瞧,大抵明白兄妹二人方才說了些甚。
他道:“他如今前途坦蕩,先立業也是極好的。”
聞恕心道,已經跑了一個沈其衡,若再走一個,隻怕他連三日的行程都要空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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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行宮時,天色已暗。
聞恕政務繁忙,久居深宮,從未有過閒情雅致至此,內務府難免有所懈怠,桌椅邊角,甚至都掉了漆。
伺候在行宮的姑姑生怕降罪,忙轉移注意力道:“這入秋時節,沅玉樓旁桂花正盛,虧得此地土壤肥沃,奴婢們日日用晨露灌溉,才將那桂花養得香氣十分濃鬱,皇上與娘娘若有興致,明日可挪步去賞玩一番。”
聞恕“嗯”了聲,抬眼望去,姑娘立在空中樓廊上,抓著雕欄,往湖水的另一邊看。
行宮被沁湘湖分至兩半,一半是休憩的宮殿,另一半是供遊賞的園林。
聞恕握住她不堪一折的柳月要,另一隻手一下一下捏著她的肩頸,“累了?”
乘了三個時辰的馬車,自然是累了。
付茗頌順勢靠在他月凶膛,有氣無力地應了他一聲。
姑姑聽此,忙道:“皇上,藥浴已備好。”
行宮的溫泉池子占地極大,約莫是兩進的宅院大小,池子是用大理石砌成,一眼仿佛望不到邊。
池裡放了藥湯,一股濃濃的藥香味兒和著花香味兒,倒也不太難聞。
付茗頌光腳站在屏風外,褪了衣裙,又裹了一圈紗織長裙,烏發直直垂落在月要間。
她坐在木墩上,淨了玉足後,方才朝那池子款款走去。
聞恕已然光著臂膀靠在池璧上,付茗頌從石階上走下去,每走一步,便蕩起一圈圈漣漪。
眼看走近他,聞恕正欲伸手摟一摟那把細月要,卻見姑娘忽然一個背身,兩隻細胳膊搭在浴池邊沿,光滑的肩背對著他,紗裙緊緊貼著肌膚,水珠從脖頸滑進。
她道:“皇上,肩頸有點酸。”
聞恕沒回話,也沒動。
等了一陣,她扭頭道:“你給我捏捏。”
語氣何等自然,何等習慣。
聞恕嘴角輕輕一揚,隻好抬手,力道三分給她捏著
肩。
“嗯……”她舒服地歎了聲氣,道:“往右一些。”
他力道加重兩分,末了,一把捏住她的後頸,似笑非笑道:“誰給你的膽子,使喚朕?”
姑娘眨了眨眼,白白嫩嫩的玉足在池水底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勾著他。
那酥酥、麻麻、癢癢的感覺……
男人喉結滾動,敗下陣來,握住她一隻腳腕道:“你彆惹我,今夜歇好,明日帶你騎馬。”
“嗯。”她還是輕輕蹭著他。
你瞧,這人向來不安好心,她就是喜歡看他□□焚身又不得不忍的模樣。
那模樣,用兩個字來形容,銷魂。
然,挑釁總要付出點代價。
她被摁著月要趴在大理石上……
翌日一早,姑姑沒能等到兩位主子賞桂花,直至日頭高高掛起,才見他二人悠悠轉醒。
付茗頌蹙了蹙眉頭,小手繞到身後,一下一下錘著腰,腦袋有些暈。
見狀,聞恕笑了兩聲。
落在付茗頌耳朵裡,就似是在說,你自找的。
現下這個時辰,日頭正曬,自是不好帶她上馬,於是,倆人一夜荒唐後,隻好將行程改了。
原放安排在明日的遊湖,便提上了日程。
湖心停著一艘遊船,元祿立馬會意道:“奴才叫人將船停止岸邊。”
說罷,他忙招呼會劃船的太監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