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時,徐紫嫣斜眼看過來,見她臉色慘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半響,見她在自己那一小寸桌角翻來覆去,徐紫嫣佯裝漫不經心道:“你在做什麼?”
三個月來兩個人的關係有所緩和,是以徐紫嫣這樣問,宋宋便下意識應了聲兒,“我平日裡戴的佛玉不見了。”
徐紫嫣“哦”了聲,“聽說那塊玉,是你哥哥給你的?”
提到“哥哥”二字,姑娘鼻尖一酸,手上動作愈發著急起來。
徐紫嫣倚在邊上看了會兒,遞了杯茶水給她,“你也彆著急了,那塊玉……我好似前不久才見過。”
聞言,姑娘停下動作看她。
徐紫嫣將茶盞往前遞了一寸,她便接了過來,小抿一口才問:“在何處見過?”
“噢……好像是葙音閣,我也記不太清了,不過你昨日不是去過那兒麼,落下了也說不準。”徐紫嫣含含糊糊道。
宋宋道了聲謝,便轉而往葙音閣去。
途中,她眼前模糊了一瞬,頭重腳輕,險些跌倒。
彆苑的丫鬟見此,忙扶上一把,道:“宋宋姑娘,您這是身子不適?可要喚府醫來?”
“不用,不用了。”她搖頭道。
姑娘那對好看的眉頭皺起,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拐過一道綠蔭,便往葙音閣去。
然,她剛一推門而入,“啪嗒”一聲,身後傳來落鎖的聲音。
四下寂靜,這輕微的響動,直叫人血液衝向頭頂,渾身汗毛都要立起來。
宋宋回頭拉了拉木門,正要抬手拍門叫人,倏地,那細細弱弱的手腕,便被一隻油膩的手擒住。
她猛地回頭,怎麼是他!
她掙了兩下,怒道:“趙掌櫃!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宋宋姑娘,我可是真心實意想納你為妾啊,我知道你們那個霍娘子是個厲害人,你怕她,可你放心,我趙黔定會接你出這個鬼地方!”
說罷,他便湊上前來。
“我與趙掌櫃僅一麵之緣,趙掌櫃請自重!”她雙手失了勁兒,揉揉的推搡,仿佛是在欲拒還迎。
趙黔便更歡喜了,碰了碰她削瘦的下巴,“我可聽說,你是願意的。”
“你聽、聽誰……嗯……”不知怎的,她渾身發燙,難耐地蹲下身子,原要問出口的話,霎時明朗。
是她,是徐紫嫣。
趙黔見她如此,窸窸窣窣地將自己的長衫褪去,彎腰拽住她的胳膊將人摁在桌角處,拽住了她的牙白色短衣往上掀了一寸。
秋日的空氣涼,她渾身一顫。
“宋宋姑娘,往後我趙某疼你。”
說罷,趙黔笑起來,臉上的肥肉都擠在一處。
不知徐紫嫣給她下的什麼藥,半分都動彈不得,此時境況,她知曉完了。
姑娘閉上眼,今日之後,霍嫚再不會青睞她,往後怎麼辦,怎麼辦,怎——
“嗯——”
一聲悶哼,趙黔那張肥臉砸在了桌沿,猛磕了一下,滲出血來。
宋宋維持著最後一分精神勁仰頭看,隻瞧見霍嫚抱手站在一旁,她的隨身護衛拽著趙黔的衣領,狠狠往桌角砸去。
護衛收手後,瞥見另一側昏過去的人,詢問似的看向霍嫚。
霍嫚恨鐵不成鋼地睨了她一眼,口吻冷淡地吩咐身後的丫鬟,“帶回房裡照料。”
待人散儘後,護衛不解道:“夫人方才分明早就發覺,何以要等到這時出手?”
於是,一聲冷笑落下。
霍嫚道:“不吃點苦頭,她何時才能長教訓?竟以為示好便能換得平安,簡直是做夢,我手裡,可不能養這種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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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紫嫣下的藥劑量過重,霍嫚將她扔進冷水裡泡了三個時辰,這藥效是緩過去了,可身子卻又受了涼,足足暈了三日方才睜眼。
“姑娘,您醒了?”明月歡喜道。
此時,珠簾輕響,霍嫚從門外進來,直至眼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宋宋抬頭與她對視良久,沙啞著嗓音道:“明月,你先出去。”
明月略有遲疑,霍姑姑可不是個好相與的,饒是在病中,也是說打便打,說罰便罰,半點都不留情。
“是。”可她隻能皺著眉頭退下。
四下一靜,宋宋撐起身子,沉默半響,藏在被褥裡的手心攥緊,麵上卻冷靜自持,道:“姑姑,您是要打發我出去麼?”
這尚家彆苑原也不止她們十二人,犯了大錯的,都被賣到了軍中,成了人人可玩弄的軍-妓。
不怕麼?
如何能不怕?
她咬緊的牙關輕輕顫著,生怕露出一絲半點的膽怯,惹得霍嫚更生氣。
霍嫚譏笑了兩聲,“趙黔,他府中的姨娘,可是平白死了兩個。”
聞言,姑娘臉色一白。
“今日我能撞見一次,那若是下次,再一次,你有幾條命能伺候趙黔?亦或是,你有幾支水玉簪能贈人?蠢貨!”
見她臉上血色儘失,霍嫚反而更得勁,笑了笑道:“不過,你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吧,伺候貴人的差事,有人比你更心癢。”
“有人”二字,霍嫚有意說重。
宋宋回過神,緩緩仰頭,麵無神色道:“徐紫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