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手彆動手,大家以和為貴!大姨,求您了,萬萬不要濫殺無辜...這是師傅的血脈,您收好,快快找方法救她吧,我們這些人的賤命哪裡能跟師傅相比...至於您是要利用曲家人的魂魄屍骨血肉做些什麼,我又能怎麼樣呢,雖然殘忍,可他們失去的隻是性命,但這裡的人才是最珍貴的啊。”
“大姨大姨大姨,您看看徒兒,您就忍心看徒兒為了這些無辜之人的性命而悔恨不已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嗎?”
“我可是師傅最愛的徒兒啊,以前我送她三個蘋果,她都舍得把倆個蘋果給我吃,剩下一個給我第二天吃,您就不能愛屋及烏嗎?!!!!”
雖然是因為過期了,她嫌棄,扔在那讓她自己吃。
眾人:“...”
三,三個蘋果?
江舟:我一個蘋果都沒有。
曲遐邇這麼一個屍靈王大概都被如此逼逼叨聒噪無比的人給弄煩躁了,眉頭一皺。
刷,阿刁立刻閉嘴了,掏出血脈盒子獻上。
曲遐邇探手了,血流如觸手,拿走了血脈盒子,盒子剛入手,她手指撫摸著,感受到了它。
“南...南...”
她低低的聲音讓不少人錯愕,不是,屍靈王還能留有人性?
謝鏡予跟江舟的眼眶都紅了。
但就在此時,遠方恐怖威壓前來,來自京都方向。
“麓山,既見屍靈王這等惡孽,為何不出手?”
是京都王族的小靈王終於撕破空間來了。
一個金發老者出現長空。
但麓山那邊傳出老邁的聲音。
“出手?萬魔羅刹院,一動手,她召了地底下的骸骨怨氣,你壓得住?這裡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接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出現了,看衣服好像不是山長,倒像是一個廚房燒火的老廚子。
王族強者當即沉默,沒錯,最大的BUG就是這萬魔羅刹院。
它可不是普通地方。
“那你能確保現在她退走?”
麓山的強者:“她不還沒動手嗎?說明還可以談。”
強者看向曲遐邇,眼中壓抑著殺機,沉聲道:“曲遐邇,你如今欲如何,若是不退,敢屠戮我唐宋...”
曲遐邇轉頭看著他,眉心朱砂欲滴血,但沒說什麼,隻是撕裂空間...入空間的時候,眼神寥寥瞥過阿刁。
但給兩位強者留下了話。
“若我妹妹歸來,既往不咎,若她不能。”
“我便是下一個宴溪。”
宴溪,初代那位恐怖的大屍王。
屠戮三國億萬人。
原來,她真的還留有神智,隻是語調跟語氣還有些沙啞不適。
但王族的人聽到後都變了臉色...
宴溪最憎恨的也是王族。
初代唐宋的太子都被他殺了兩代。
上一個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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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遐邇走了,不少人膝蓋骨都軟了,扶著欄杆欲坐下,王族強者這邊目光閃爍,忽然看向了一處,正要施威。
“陳阿刁,你該死,竟以白身屠戮...”
“你引來屍靈王,差點害死這麼多人,你...”
這類話術還卡在咽喉沒發出去,麓山的高手也都準備好了攔下威壓以及護住人。
萬萬沒想到,一切都還沒發生,那人就已經泥鰍一樣飛快轉身啪一下又跪了。
尼瑪,半個小時不到跪了三次。
每次跪姿都極端完美專業。
不過這次她跪的是觀眾席那邊普普通通的一個人。
也是她身後的人。
對了,之前阿刁是特地跑過去防護那塊區域的。
為是這個人?
很多人還以為是因為陳遜也在那邊。
沒想到是其他人。
或者說,是唯一一個還安然坐在椅子上,但周邊人都站起戒備的一個人。
這個人,很普通,普通一女子。
毫無特色。
但阿刁跪下的同時,不遠處一個影子飛過來,瞬間與她融合一體。
一抬頭,男女融合,變成了本體為她的完整陳阿刁。
皮囊絕色,但眉眼已有大都督的官威跟謹慎氣質。
“下官青州大都督陳阿刁,為保殿下之安危,事出危機,不得已殺戮之,冒犯天顏,還請殿下降罪!”
她朝著此人抬手作揖,接著低頭欲觸地。
一隻手撐住了她的額頭。
殿下?三皇子等真正的殿下交換眼神。
臥槽,陳阿刁,趙日天?
還有這人是?
比他們還尊貴的殿下,莫不是太子男扮女裝?
總不會是他們爹吧。
謝鏡予也有些懵,來回看看人,後來想明白了,表情頓時一言難儘,狠狠看向蕭家倆兄妹。
太震撼了,陳阿刁這邊是身份已明,但那位“殿下”是?
她甚至壓過了趙日天這個身份的隱秘。
那王族強者也愣了下,但很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正要開口。
下一秒,素手撐住阿刁額頭的女子開口了,“你說,你是為了我。”
阿刁低著頭,不敢動。
“是,下官自考核之中看到那燕封白的血脈竟與曲家相似,加上本從我師傅那得知了曲家的一些情況,頓時了然曲家陰謀,而曲遐邇自蘇醒後必然狂性大發,若以血脈之法定位於此,大開殺戒,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下官才退出比賽,前來阻止,為的是斬殺所有在場的曲家人,阻斷他們的血脈氣息,讓那曲遐邇無法傳送來,沒想到被那曲老狗襲擊...”
她說這話的時候,馬桶在總結這人的心機。
第一,她從那滇南回萬魔羅刹院的時候,給曲遐邇傳了信息,因為她確定曲江南花了那麼多時間陪伴曲遐邇的墓碑,一定有給對方加持靈智的方法,否則曲遐邇哪怕活下來也不是曾經的曲遐邇,更不會庇護他們這些人,所以她冒險留了信息,為了殺絕曲家做準備。
第二,既要殺絕曲家,就要滴水不漏,她不是曲江南,曲江南有舍己為人的端方內在,她不是,她若要辦一件事,保全自己是最高宗旨,所以她當時留的信息是模棱兩可的,隻讓曲遐邇等消息,但她自己一到萬魔羅刹院就發現天賜良機——陳遜來了。
第三,陳遜回來沒問題,問題是阿刁早就猜到這人被中科院逐出是金蟬脫殼,要走另一條捷徑,而她站在陳遜的位置思考最近京都大事,還有比新國後更大的事嗎?一個外來的強大勢力,卻無內部根基,他去投奔正好,而按禮部定製,國後需要相迎,迎接的飛舟上必然需要相應的高端技術人員,而且必須是最高端的,這才不墮唐宋國威——比資質,人類自然沒法跟異族比,那人類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就是日新月異的技術,那麼陳遜如果背後操作,被選上的概率很大,尤其是他是被權貴傾軋謀害了的,背後沒有根基,屬於清流,不會被操控成為內奸,是以,唐宋君主麾下的智囊一定會選他,那他來了,又不去陳家包廂,說明被襲擊的隊伍其實已經脫困,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來到了萬魔羅刹院看比賽,也許連王族內部都不知道,因為恰恰要殺這位國後的就是王族內部的人不是嗎?
這麼一推敲,阿刁就知道她能全身而退的機會來了。
第四,能全身而退的前提也是真的可以殺絕曲家,她知道曲遐邇已經複蘇,可以製衡曲老狗,但她想更進一步,製衡?這是不夠的,萬一曲老狗狗急跳牆拿手頭那種見不得人的秘術跟王族或者其他權貴聯手呢?曲家女子的特異性是擺在那的,王族肯定感興趣,這老東西什麼事做不出來。她不允許還有什麼意外發生,最好的手段就是把這老狗引出來殺絕,那問題來了,滇南動靜太大,這老狗能蟄伏這麼深連王族都沒發覺,可見骨子裡是謹慎怕死的,她要怎麼才能引出他?
第五,那就隻能讓這老狗在忌憚曲遐邇的時候,更忌憚她!所以阿刁在考核裡麵暴露恐怖天資,她通過趙日天的觀察也確定曲震一直在給老狗傳遞信息,那麼這老狗一定如鯁在喉。於是阿刁在最後故意借燕封白的血脈秘密“爆發”,出去就好似為師報仇一樣衝昏頭腦屠殺曲家,這是為了阻攔曲遐邇嗎?才不是,地理坐標她早就給曲遐邇了,對方本來就能傳送過啦,不過是掩耳盜鈴,屠殺曲震等人,其實是給曲老狗機會——合理擊殺她的機會。
果然,曲老狗忍不住了。
他來了,來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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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事不能告訴彆人,不管眼前這位新國後知不知道真相,阿刁都有最合適的理由擺在那。
而以她對這位異族國後的猜測——能被天靈族選出來成為國後的,一定極端聰明,穩得住大局,而且他們也很清楚他們在唐宋國的弱勢,那就是缺乏根基。
都被襲擊了,可見這種弱勢是一直存在的。
現在阿刁就在給對方送優勢。
所以...
“應龍之創血,天資奇絕,便是在初代也稱得上蓋世之妖孽,自有應得的地位,莫說你事出有因,為庇護本宮而如此冒險,便是沒有,本宮也不會讓你跪我。”
她的手指往下,鉤住了阿刁的下巴。
“真是羨慕人族,代有妖孽出,讓人驚豔。”
“不過噬血同族以求威權之孽障,便是落在我異族,也是要被挫骨揚灰的,你做得很好。”
“侯賞。”
而後她收回手,身形淡化開去,化作了翱翔的鳳凰。
華光璀璨,緋紅且金芒蓋世絕空。
尊貴到極致。
頃刻間,庇護她身邊的幾個護衛跟丫鬟全部化為恐怖的雄峻靈禽翱翔於天...消失空間。
其中那個丫鬟竟也是小靈王級彆,本體是大精衛,幾個護衛更是全部大宗師巔峰級彆。
異族的天生戰鬥力本就略高於人族,跟魔靈持平。
眾人:“!!!”
阿刁咽喉都乾了:人家根本就不怵曲遐邇,而且肯定也看出了貓膩,難怪穩得一匹,不過對方也的確需要她這樣的唐宋內部新生勢力支持,尤其是她背後有麓山背景,所以默認了她的投誠。
這個道光靜慈挺可怕的。
希望她招惹的是大腿,而不是新的麻煩,不過人一旦攀登到一定境界,這些麻煩本就固定存在,阿刁倒是早有心裡準備。
三皇子等人臉色發青,這...這就是最強異族三王族之一的天靈族嗎?
鳳凰體,生下的孩子那資質...他們怎麼爭得過。
不過這一切總算結束了。
阿刁轉頭看向王族強者,看到後者正朝道光靜慈離開的方向行禮。
王族,尊卑有序。
這個國家,隻有君王國後與他們將來繼承一切的儲君才是真正的主人,其他人皆為臣下。
而王族強者行禮完畢後,轉頭看向阿刁,眯起眼,眼中殺機吞吐。
阿刁卻好像沒看見似的,恭恭敬敬行禮,拘謹問:“前輩,剛剛殿下說的侯賞,是說要給我賞賜的意思嗎?啥時候給?給什麼?我在這裡等還是回家等?”
王族強者血壓升高,但忍住了,淡淡道:“你很好,慢慢等,會有的。”
此時麓山的老頭子穿著拖鞋來了,笑眯眯道:“王族就是大方,欸,阿刁,還不謝謝人家。”
阿刁低頭,抬手作揖且彎腰,“那就謝過前輩了。”
冷哼一聲,王族強者甩袖離開。
他一走,三皇子等人還未從一連串的變故打擊中回神,卻瞧見王族強者離開侯,這陳阿刁放下手,直起腰,冷眼瞧著觀眾席中流淌下來的血水。
那是曲家人的血。
她轉過身,原本拘謹恭順甚至三次跪地的苟態都消失無蹤,那張衝擊力十足的臉龐上勾唇冷冷一笑,眼神冷若冰霜,比那曲遐邇還要無情。
這一笑,很多人都看見了,這一眼,他們也看見了。
昭然且殘忍。
那一刻,所有人才深刻感受到這個人的可怕。
她沒有遮掩,因為這就是陽謀。
你知道這是她算計的,可你沒辦法。
遊戲,終究要在規則裡麵完,掌握了規則,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玩不過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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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珂他們終於考完出來了,一出來就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好像沒多少人關注他們考什麼成績了。
要死,就盯著陳阿刁嗎?
第二第三第四就不重要嗎?
不過觀眾席怎麼回事啊,打成這樣?
夏三鹿這人會來事,特地跑到蹲在路吃包子的阿刁身邊,小聲問怎麼回事。
好像他們是自己人一樣。
阿刁:“沒什麼,曲家被滅了。”
夏三鹿震驚:“被誰?”
不會是你吧!!
阿刁:“被他們自己。”
她吃著包子,瞥了一眼三項考核全部綜合起來的麓山考核排行榜。
她斷層第一。
第二,沈畫鏡。
第三,邯鄲極道。
第四,澹台珂。
第五,李徹。
第六,聶圓圓。
第七,墨予我。
第八,澹台晟。。
第九,熊觸墨。
第十,宋泠。
第十一,曹倦之。
第十二,夏三鹿。
第十三,趙佛狩。
後麵13-20分彆是謝三、端木青秧、師傾等人都在十幾名,徐曳在第20。
所有人都在看榜單,但這個榜單很快變了。
20以後的名單截開,變成了另一個榜單,前三百截取。
前二十單獨榜單。
萬眾矚目下,麓山的老者難得嚴肅莊重了許多,沉聲道:“前二十入我麓山門下,20以後至300名之人每個月三天可得我麓山外院參悟學習資格,但不授予我麓山成員所屬權杖。”
“前二十,按照不同的排名分配應有待遇,包括你們的私人修煉場地跟應有護衛乃至授課老師。”
“至於第一,案首。”
麓山老者笑看阿刁,抬手。
那位持劍的大宗師強者上前來,抬手作揖。
“今日起,您就是山長唯一的徒弟,也為我麓山學生群體魁首,他便是你的隨身護衛。”
排麵啊排麵,臥槽!
老者抬手,“入麓山,為我唐宋靈修之正統,願您能自麓山得曆史長河之沉澱精華,成為我麓山新一代之領袖,帶著唐宋走到更廣闊的世界,蕩滌魔靈,掃儘邪祟,維護這天地之清明。”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表情有點古怪。
但阿刁自己都特麼信了,很是激動,也作揖行禮。
“好的好的,我一定做到。”
眾人:“...”
澹台珂等人頂著胃部的不適跟古怪的氣氛,也按照麓山傳統彎腰作揖。
“麓山既在,萬古長夜亦見我唐宋山海。”
“永不絕。”
那一刻,麓山所有老師亦行禮,來自這些唐宋位於巔峰的天才們那昂揚的氣概終於歸一。
陳煬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我...姐姐她第一了。
她魁首了。
麓山當代年輕第一。
唐宋第一。
從今以後,她敢稱妖孽,唐宋境內年輕一代無人敢自詡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