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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煌的出現出人意料,但他的出現像是一個閥子,後頭相繼出現了五個傳送陣。
反正阿刁跟宋泠他們這一代是不認得的,但端木彆雪這些人都知道對方,一眼就認出來了。
身邊的同時代朋友聲音微微顫抖。
“澹台寥落,贏琛,姬昶,還有摩羅天罡跟太昊楨。”
端木彆雪垂眸,不應,但有人跟著惶恐且讚歎。
“初代的最強太子黨...”
這裡所謂的太子黨不是某些黨派以某個太子為核心乾啥乾啥,而是五個人全都是太子,雖彼此不合,彼此為敵,但聚眾既成黨,對於初代其他修士而言,這五人代表了某個階級,自然是太子黨。
而且是最強的一代,也是跟百越靈犀以及銅煌差不多同一代的存在,不過他們跟銅煌年紀更大一些,相當於叔叔輩?反正差個幾十歲在初代也沒啥意義,所以默認他們一個年代。
而這些人一出現,有些境界的人都察覺到了某種無形但可感知的氣運在他們身上聚集。
阿刁忍不住私聊魚老頭,“咋這樣,他們都有這樣的人可以複蘇覺醒,咱們麓山呢,就不能來一個以前的牛逼少宗給我撐撐腰嗎?儘是你這樣的老頭子。”
還以為多牛逼,結果都沒人。
哼!
昆侖不能生真是太虧了。
魚玄機心梗,輕哼:“彆人巴不得自己獨苗苗,你還希望有人在你上頭?”
阿刁:“當然啊,能躺著誰願意站著?咱們麓山死那麼多人?”
說到這茬,魚玄機也是有些失落的,“嗯,那會昆侖創始人為長亭的死而震怒,公然放棄麓山,跟天下為敵——我說的天下,不是天下人,而是天下人也無力對抗的八鼎,不管這些人裡麵有多少是真心要跟昆侖為敵的,但他反的是人族跟天族定位對錯的戰爭,也等於反人族吧,當時,天下人基本都認為他有錯,可我麓山世代追隨者無數,包括前麵的一些少宗,山長,基本都擁護昆侖。”
“你見過昆侖吧,那樣風采的人物,讓人生死追隨而不悔,於是他們全都趕往戰爭之地,最後全部戰死,當然,對外都說是與魔靈跟天族廝殺而死。”
阿刁:啥風采啊,不就是圖琅琊昆侖長得好看麼,麓山肯定不少人是顏狗,顏狗的世界是忠貞的,往往比愛情更堅定長久。
“但事實...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麓山有麓山的生存法則,基本為霸主的三國王族也有自己需要遵循的規則,也因為彼此的對立而斟酌。
這就是世界的規則。
難道麓山世代掌門人跟強者們都不知道自己的前輩們很可能死於唐宋王族乃至其他王族手裡嗎?
知道的,隻是麓山的創建原則擺在那——昆侖一開始就沒把麓山私有,招的也是唐宋人,他沒打算為自己私人的意誌去將麓山私用。
一開始為唐宋而建,以後它也隻為唐宋而存在。
他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摻和。
他太驕傲,太無情。
阿刁沉默了,暗道這的確是琅琊昆侖會乾出來的事,可能在很多人看來這種行為很神經病,但這就是琅琊昆侖。
就好像曲江南的行事也自有其端方的道德標準。
他們這類人都有閃閃發光的品德。
換做她的話...
馬桶:“換做你,先忍著,忍到強大,通殺,殺到八鼎一個不留,誰負你,你殺誰。”
倒也不必如此,我沒那麼狠。
魚老頭這麼一說,阿刁就知道麓山的確斷代了,整體實力也的確不如青銅山跟巫山——尤其是隨著時間過去,這倆山耗費更多資源跟時間去喚醒以前的高手,會跟麓山拉開更大的距離。
而這種局麵對而言也越險峻。
正當阿刁一邊沉思一邊參悟的時候,太子黨跟銅煌照麵了,初代估計撕得挺狠,現在一見麵眼神就能冒火似的。
當然,百越靈犀也被他們瞧見了。
“好久不見,靈犀。”南晉曾經的太子姬昶盯著百越靈犀,微笑著打招呼,但目光灼灼,搞不好以前追求過,想聯姻?
而澹台寥落則是瞧了端木彆雪一眼,後者眉頭緊鎖,卻是避開眼,搞不好也是以前聯姻失敗?
相比這倆位太子,太昊族的太昊楨風格不太一樣,欸,他不盯美人,卻是盯著銅煌冷笑,男人嘛,當然是圖權力野心咯。
然後...裂秦初代的太子贏琛倒是直接,第一反應就是看著前麵的山壁,又看了一眼排名,忽說:“剛蘇醒那會,有人不曾予我提及諸位,反而告訴我當代有個了不得的人物,陳阿刁是嗎?連殺我裂秦許多人。”
他仔細詢問了關於陳阿刁的事,心中是駭然的,所以意識到她的威脅。
既然是威脅,那就得除掉。
“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他轉過臉,目光落在角落裡安靜乖巧的阿刁。
他們這樣的人,很少的時候就在權力場中成長,可太懂得如何集中可利用的力量攻擊一個目標,且將風險分攤。
一個太子,一群太子,外加教宗的少宗。
他們都在針對當代麓山的這位少宗。
一如三百年前他們針對麓山。
結果如何呢?
突然被他們針對的阿刁愣了下,瞧著他們,目光幽怨而語氣羸弱:“既然這位太子您問我了,那我也有一個問題,話說你們一直是太子,是因為你們上麵的諸君王都還健在嗎?”
你看她,文化人啊,不愧是被山壁認定本質是一本書的阿刁少宗,明明是想說:你們爹爹都沒掛,你們永遠都是太子。
可她不,文鄒鄒的,還用“健在”這麼禮貌的詞彙。
說完,不等這些太子變了表情回答,她又來了一句,“我更好奇,諸位太子殿下論輩分,肯定是比現在的倆位太子大吧,那是不是比現在的三位君王輩分大啊,可是你們又都是直係的...”
這話剛說完,眾人表情全變了,包括諸王族的大長老們,都心中暗恨:這陳阿刁,果然心思刁鑽且狠毒。
直接點名了看似子弟繁榮其實也相應具備的致命弊端——太子強大,太子多,那當今君主怎麼辦?當代君主的太子怎麼辦?
是遵從秉承初代氣運的太子們,還是當今君主?
直指權力繼承的核心。
這矛盾可比他們跟麓山的矛盾大多了,因為前者關乎自身核心利益,後者也不過是國家利益。
你問問這些權力掌握者們,是自己的權力重要,還是國家利益重要?
當然是前者啊。
所以她分分鐘轉移了矛盾。
其心狠毒如斯!
現在最尷尬的就是當代倆位太子,被cue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但瞧著新出現的這幾位太子,他們內心的確恐慌。
君父健在,但初代太子們已複蘇,他們怎麼辦?
魚玄機心中想:凡事利弊正反麵,她的反應的確迅猛,麓山的弱點一直是弱點,但這些王族的優點卻可以變成弱點。
血脈繼承製本就有絕對的弊端。
看著這幾個太子黨表情陰沉,阿刁卻故意狀似發覺,露出慌張神色:“哎呀哎呀,對不起,是人家說錯話了,人家可真是個小傻瓜,怎麼能當著你們的麵說這種話呢。”
她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還故意吐吐舌頭裝可愛。
完全茶裡茶氣卡哇伊...把所有人惡心得不行,但麓山的人爽了,好爽啊。
青簪等老師故作什麼也沒聽見,但努力壓著嘴角。
果然,論精神惡心攻擊還是得咱家的雕雕少宗。
管你當代還是初代,惡心你沒商量,一隻雕乾八鼎!
沈畫鏡等人憋著笑,魚玄機卻朝百越莫愁等人道歉,也端著一杯陳年老茶滿嘴飄香:“對不住啊,我們家少宗年紀小,才19呢,20都不到,都不知道尊老愛幼,這嘴上沒把門的,把你們跟諸位初代的太子們氣著了吧,你們可千萬得原諒她啊,她還是個孩子。”
三王族+太子們:“...”
贏琛表情僵硬著,但很快平複心情,看著阿刁淡淡道:“不愧是麓山少宗,名不虛傳,倒是我失言了。”
他以為陳阿刁會退讓一步,各自海闊天空。
結果...
這人當著眾人的麵翻了臉,還附贈一個白眼,哪裡還有剛剛的綠茶卡哇伊氣質,分明刁鑽刻薄又無情。
隻見她吐出一句,“都說臣不密,**,君不密,失國。所謂太子,卡在君臣之間,還是克己複禮謹言慎行的好。”
“不過呢,咱也不是一國的,我管你失什麼。”
“順便回答這位太子你前麵那個問題——現在看來,不過如此的我。若是諸位太子等下能超過我,那就...”
那就如何?
此時幾個王族大長老都在跟贏琛等人私聊。
“她定有詭計,彆中計。”
“此女狡詐,算計無雙,彆上當。”
“她等下一定會出幺蛾子,彆理她...”
剛私聊完,就聽陳阿刁接上了話。
“就當征服我,我給太子們暖床生孩子啊。”
“我也不問你們敢不敢,就問你們想不想。”
她在笑,眼裡有一汪瀲灩池水,微勾的唇瓣好像已經含住了所有人的耳垂。
一群老頭子安靜了。
這臭丫頭,胡說什麼呢!
魚玄機等人氣壞了,不少人苦笑,阿刁這瘋批!
但宋泠反而很冷靜:她很清楚阿刁從未把情愛人倫看成什麼大事,所以她可以戲弄言詞,無所謂付出。
但他們也習慣了不去摻和阿刁的事,因為她不喜歡彆人乾擾她。
誰都不行。
幾個太子愣了下,都集體收回目光,後被氣笑了,澹台寥落瞧著阿刁,平靜問:“你就如此自信?假如你真輸了,不怕吃虧?”
這位倒是有點水平。
跟那個太昊楨都沒給念力。
倆硬茬子哦。
阿刁喝了一口奶茶,微笑:“那就給彼此一個台階下,權與欲,說起來不是大事,可人人活著不就為這點事。”
“這跟活十幾年還是幾百年沒關係。”
“我一直覺得你們那個初代一定很有意思,風雲彙聚,強者如雲,時代明珠競相磨礪出光輝,彼此競爭,彼此征服...”
“時代不同,能征服的人也不同。”
“逆天而行,誰都彆回頭,所以談不上誰吃虧不吃虧。”
“再說了,人族曆史也不止這幾百年,逆行進化,絕路逢時,可我怎麼瞧著這幾百年前後,反是人族越強大,越惶恐呢。”
“惶恐的人才需要遮掩,遮掩的人必然心有畏懼。”
“莫非,諸位太子也畏懼了?”
論詭計,陳阿刁是三國公認的詭計使徒,擅長以弱勝強,再發育,直接勝強。
她崛起的幅度是飛鳥飛升的軌跡。
但這次,她是陽謀,明明白白把棋盤擺在那——不是要氣運,不是要爭第一,來啊,贏的人得到一切,輸了就跪,屈服,有問題嗎?
這種風格不像她,可也的的確確是她。
它也隻跟一個詞有關——氣魄。
“她有贏的把握,也有輸的氣魄,但她的內在是純粹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愛,這才是真正的強者氣概,如果你姑姑在這方麵類似她,我巫山早就統一三教宗了。”
百越莫愁雖然開頭似乎很瞧不上阿刁,其實不是,巫山退讓一步,就是看穿了陳阿刁這個人的價值。
此刻她跟百越靈犀密語,後者沉默。
這話說的不是她姑姑,也是說她自己。
巫山世代最可怕的就是情蠱,但說來也是噩運,聖女為情所困的反而不在少數。
就好像她,在初代也算風雲人物,卻被這陳阿刁三言兩語刺激了心境,自然是因為道行不夠,你看要是跟後者一樣不要臉,沒把這種事當回事,也就沒這些憋悶心情了。
不過百越靈犀也好奇,澹台寥落跟贏琛這些人會入局嗎?
這一場除了當年的創始人,幾乎可以認為是初代跟當代橫跨數千年九鼎之中最強的比鬥。
他們可敢?
1,2,3。
贏琛笑了,“剛複蘇,好像的確缺一個暖床的丫鬟,既然有人自薦,那不勝感激。”
他的笑不入眼底。
其他人有他帶頭,自然也不會拒絕,齊齊登記了。
但百越靈犀忽然開口,“那萬一你們輸了呢?”
關鍵來了。
對了,萬一諸太子們輸了呢?
姬昶看向百越靈犀,“靈犀,你這是替她說話?”
百越靈犀微笑:“好歹也是為我癡狂為我要死要活的愛慕者,我也不好意思真看她給人暖床吧。”
可以說是幫阿刁,也可以說是借力打力,這些太子一來,對她也是不利的,畢竟她吃虧在比這些人年少,而自家姑姑又沒法出關,必須壓製一下這些太子。
開竅了啊,聖女殿下。
太昊楨是女的,她似笑非笑,登記後,發現上麵並無什麼箭頭標簽。
她已被族群的高手提醒過那“征服之書”的事,本以為她也會被定一個箭頭。
結果沒有。
是她不夠美?
什麼玩意兒。
太昊強者:“殿下不開心?”
太昊楨:“沒,是因為她的影響力變小了?”
太昊強者:“也許是因為她的氣運不如您,所以沒影響。”
是嗎?
那百越莫愁都被定為少婦了,我何德何能?
難道真是因為我不夠美?
太昊楨有些耿耿於懷,但也壞心眼故意一句,“我反正是沒占便宜的,怕是諸位太子也不好意思說反過來給她暖床吧。”
她無意參與,但不介意加重這些太子跟陳阿刁的矛盾,渾水摸魚嘛。
阿刁:“那我不要,他們又沒法給我生孩子,倒是你可以。”
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栽溝裡的太昊楨:“...”
我能生,你有本事讓我生?
你有毒吧。
阿刁:“不如賭一尊大靈王級道碑,這樣的賭注你們出得起吧。”
賭注很大,畢竟大靈王級的道碑已經是各家最頂級的至寶了,在秘庫藏核心禁製的那種。
但他們也的確出得起,換算起來,阿刁反而吃大虧了。
可是她先提出的,那就...
事已至此,他們必然要參悟,也本就有排名,勝敗聲望就擺在那。
這些賭注也不過是附屬的。
既然賭得起,又是附屬的,誰會拒絕?
當然,這肯定是陳阿刁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