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顥沒有再說話,顧文舟也沒再理他們,徑直走了過來,坐到了任苒的對麵。任苒對他悄悄比了個大拇指,表示讚賞。隨即,兩人相視一笑。
李顥和任玥、李佳蕊、楊俊傑也走了過來,坐到了任苒他們旁邊一桌。雖然算得上是鄰桌,但中間隔了一條走廊,還算分得比較開,彼此互不乾擾。
任苒已經把自己的情緒從剛才的慌亂中調整了過來,此時她已經很平靜了。說來也巧,隔壁桌的兩個男人都是前男友。既然是前男友,對她來說,完全就已經是陌生人了。所以,她在心裡催眠自己,那些都是不相乾的人,千萬不要理睬他們。於是,她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跟著顧文舟聊著大學時候的事情。
顧文舟卻悄悄看了看李顥他們那邊,傾過身來,對著任苒小聲說道:“任師妹,你跟李警官是不是因為那個姑娘分的手啊?我看他們倆挺親密的。那女的還給李警官夾菜呢。”
聽到這話,任苒皺了皺眉。她擺了擺頭,說道:“不是。顧師兄你彆瞎猜,我跟他分手,不是因為他移情彆戀或者有第三者,真的是我們之間自己出了問題。要是我們之間沒有問題,彆人想使什麼花招也沒用的。顧師兄,我們能不能彆說他的事了?我不想提他!”
“好,好,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這時,顧文舟眼睛亮了亮,對著任苒一臉興奮地說道,“對了,任師妹,我這次去南京出差,你猜我遇到誰了?你肯定想不到我會遇到她!”
“你遇到誰呀?”任苒好奇地問道。
“吳瀾。”顧文舟笑道。
“吳師姐?”任苒一愣,說道,“她不是回蘭州了嗎?怎麼又去了南京?”吳瀾大學的時候跟她和顧文舟同在一個誌願服務隊。
“你廖師兄在南京啊。”顧文舟說道。
廖師兄叫做廖誌,是吳瀾大學的男朋友。大學畢業的時候,吳瀾回了蘭州,廖誌回了南京,一南一北,兩人分隔兩地,便分了手。
“呀!”任苒又驚又喜,“他們倆還是在一起了啊?”
“嗯。”顧文舟點了點頭,說道,“他們兩個還是無法忘記彼此,又聯係上了。吳瀾說服了父母,讓她去了南京找廖誌,兩人結了婚。對了,還有兩個月,他們的孩子就出生了。”
“哇!”任苒一臉的羨慕,“他們倆好像童話啊,真的讓我又開始相信愛情了!”
顧文舟把手機拿出來,調出微信,問道:“任師妹,你想不想跟吳瀾來個視頻通話?”
“好啊!”任苒連連點頭。
於是,顧文舟打開微信,給吳瀾發了一個視頻通話的請求。很快,吳瀾那邊就接通了。
顧文舟對著吳瀾揮了揮手,說道:“瀾子,我今天跟你一個老熟人在吃飯,你想不想知道是誰?”
“肯定是任苒師妹嘛。”吳瀾笑著應道。
任苒坐在顧文舟對麵,心急想看吳瀾,便跑到顧文舟這邊,坐在他旁邊,笑道:“吳師姐,你怎麼知道是我?”
吳瀾笑吟吟地說道:“在南京跟文舟小聚的時候,他說過你也在虞城,你們倆還時常聯係著。所以,他剛才問我跟誰在一起,我一猜就是你。”
“吳師姐可真聰明。”任苒嗬嗬笑道,“聽顧師兄說,你快當媽媽了,恭喜啊。”
吳瀾一臉幸福地微笑:“謝謝你啊,任師妹。說起來,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麵了,你什麼時候到南京來……”
……
任苒,顧文舟與吳瀾三人,便這麼隔著屏幕在一起聊著天,回憶著大學時光,暢想著未來。為了怕影響其他的客人,任苒他們說話的聲音都比較小,但很明顯看得出來,她與顧文舟都很開心。
他們這邊的鬨騰,李顥早注意到了。看到任苒與顧文舟靠得這麼近,他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任玥一直很注意李顥的一舉一動,他神色的變化,她當然也發現了。她嗬嗬笑了兩聲,說道:“任苒是不是跟她這位師兄在一起了?他們倆看起來似乎很親熱呢。”
李顥收回目光,垂下眼,說道:“不關你的事吧?”說完,他夾了一塊魚肉吃了起來。
任玥見狀,忙說道:“顥哥,你那塊是魚背,刺太多。我剛才給你夾的這塊是魚腹肉,沒什麼刺。你吃這塊吧。”
李顥冷冷地說道:“我喜歡吃魚背。”
任玥微微一怔,尷尬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李佳蕊忙笑了笑,對著李顥說道:“哥,吃過飯,我們去KTV唱歌吧?”
“這幾天有點累了。”李顥說道,“我吃過飯想早點回家休息。你們去吧。”
“哦。”李佳蕊看了任玥一眼,失望地說道,“那好吧。”
接下來,飯局上的氣氛有些沉悶。大家也沒怎麼再說話,都低著頭吃飯。所以,他們四個人這頓飯沒怎麼費時間,反倒是任苒和顧文舟,又通視頻,又聊天說笑,到李顥他們吃完離開的時候,他們倆還吃得很興起。
等任苒跟顧文舟吃完飯,已經是九點過了。
顧文舟揚了揚手裡的鑰匙,說道:“任師妹,我今天開了車。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任苒微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從餐廳出來,去了停車場,開上顧文舟的馬自達,便往濱江花園駛去。兩個人開始吃飯的時候聊得正起勁,在車上既然又是一路說笑。
突然,顧文舟望著後視鏡,對著任苒笑道:“師妹,你前男友一直開車跟著我們。”
聽到這話,任苒一愣:“不是吧?”她轉回頭一看,果然看見李顥那輛途觀就在後麵不遠的地方。
“不一定是跟著我們吧?”任苒猶豫著說道,“也許正好順路啊。”
顧文舟笑了笑,說道:“他比我們先離開半個多小時,不是為了等我們,怎麼會才走到這裡?”
“應該是什麼事耽擱了,湊巧吧。”任苒嗬嗬地笑了笑,“我跟他都分手了,他還跟著我們做什麼?”
“那我們試試他到底是不是在跟我們?”顧文舟轉過臉來,望著任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
任苒愣了愣,問道:“怎麼試?”
“你就看著吧。”顧文舟笑了笑,然後在前麵分岔路口突然來了一個轉彎,往另一條道走去。任苒轉回頭,看見李顥的車果然跟了過來。
他真的在跟著她和顧文舟?他這是做什麼?不是都分手了嗎?難道他看見她跟顧文舟在一起,吃醋了?想到這裡,任苒心裡突然有點小激動。
顧文舟不停地轉彎繞路,慢慢駛出了城,往郊外而去。這期間,李顥的車一直跟在後麵。
出了城,車慢慢往新豐山上駛去。這麼晚了,上山的路上,幾乎沒什麼車。任苒自從知道李顥在後麵之後,便一直通過後視鏡觀察著他。突然,李顥的車開始加速,超過了顧文舟的車,開始擠顧文舟的車,把顧文舟的車逼得停了下來。
“他這是做什麼呀?”任苒一臉驚訝。
李顥也停了下來,然後打開車門,往顧文舟和任苒的方向走了過來。
顧文舟探出頭去,對著李顥笑道:“喲,李警官,你這是乾什麼?你這是違反交通規則的,就算你是警察也一樣要罰款扣分吧?”
李顥沒理他,走到副駕駛這邊,對著任苒叫道:“任苒,下車!”
“李警官,你做什麼?”顧文舟還是一臉笑容,“我師妹已經跟你分手了!你還來糾纏她做什麼?”
“閉嘴!”李顥對著他吼了一聲,伸手來拉任苒這邊的車門,“任苒,快下來!”
車門被顧文舟鎖住了,李顥打不開。他皺了一下眉,對著顧文舟說道:“把車門打開!”
“對不起,李警官!”顧文舟似乎很喜歡懟李顥,“我沒有義務為你開車門!我還要帶我師妹去山上兜風呢!”說著,顧文舟發動汽車,開始打方向盤,似乎打算繞過李顥的途觀繼續向山上駛去。
“停車!開車門!”李顥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對準顧文舟,“打開車門,把任苒放下來!”
任苒不知道李顥發什麼神經,看見槍,嚇得驚叫了一聲。
顧文舟看見槍,也愣了一下,趕緊把車停下,雙手向上,做出投降狀,說道:“李警官,你這槍是可以隨便對著老百姓的嗎?你不怕我投訴你?”
“我為什麼要用槍指著你,你心裡心知肚明!”李顥冷冷說道,“我警告你,你快打開車門放任苒下來!不然,我真的會開槍的!”
“好吧。”顧文舟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也不想管你跟任師妹之間的恩怨,如果師妹他願意跟你走,我就放他下來。”
“任苒,下來!”李顥望著她,神色有些緊張。
任苒也不知道李顥這是發什麼神經,但是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的。於是,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著顧文舟說道:“算了,師兄,我下去吧!”
“你不怕?”顧文舟望著她。
任苒笑了笑,說道:“他不會傷害我的!而且我不下去,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那好吧。”顧文舟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解開鎖,“你下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任苒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李顥看見任苒下了車來,一把將她的手抓住,一邊用槍指著顧文舟,一邊拉著任苒往途觀走去。走到副駕駛邊,李顥打開車門,讓任苒坐了進去,他再關上車門,把槍收起,走到駕駛室,上了車,掉轉車頭,往城內駛去。
在路上,任苒看他臉色很難看,偷偷看著他,不敢說話。
他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問道:“為什麼會跟顧文舟在一起?”
“他是我師兄,我們在一起聚一下,吃個飯,很正常。”頓了頓,她又說道,“再說了,我現在是單身,跟誰吃飯,你管得著嗎?”
他冷哼一聲,說道:“你單方麵的分手,我並沒有同意。”
“我單方麵分手,也是分手啊!”她一臉不滿地說道,“再說了,就算我們沒有分手,我跟顧師兄吃個飯,也沒什麼呀。你至於拿槍出來指著我們嗎?”
“我不來帶你走,我怕你成為第二個唐弦了!”李顥沒好氣地說道。
她一愣,問道:“什麼意思?”
他頓了頓,說道:“哪起橫跨七年的連環殺手案,顧文舟有重大作案嫌疑!”
“什麼?”任苒大吃一驚,“不是說,跟唐弦發生關係的人才可能是凶手嗎?那個人的DNA與顧師兄並不一樣啊。”
“雖然如此,但顧文舟還是有很大的嫌疑。”正在這時,李顥看見顧文舟的車從後麵追了上來。他皺了一下眉頭,看見前麵有一條岔路,他打了一下方向盤,駛了進去。
顧文舟的車並沒有跟上前,而是直接向前,駛向市區。
李顥把車在路邊停了一會兒,約摸著顧文舟已經駛遠了,他才調轉車頭,駛了回來,繼續往市區駛去。
“你為什麼要躲著他?”她問。
“我怕他開車來撞我們。”他回答道。
“顧師兄怎麼可能這麼瘋狂?”任苒驚呼道。
他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顧師兄還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
“你為什麼還懷疑他?”她好奇地問道,“DNA鑒定證明不是他做的,再說了,唐弦出事的時候,他不是在南源出差嗎?也沒有作案時間啊。”
“我們發現唐弦出事的那天晚上,有人從南源大酒店附近叫了個專車回到虞城。”李顥向她解釋道,“但是那個人作了偽裝,司機沒有看清他的相貌。我懷疑那個人就是顧文舟,這樣的話,他就有作案時間。”
“就算那個人就是顧師兄,那也不能說明顧師兄就是凶手啊。”任苒皺著眉頭,“你現在等於什麼證據都沒有。”
“但也不能排除他不是凶手。”說到這裡,李顥心裡就來氣兒,對著任苒數落道,“你膽子倒挺大,半夜三更的,敢跟著他上山來!你不怕他害你?”
“就算顧師兄是連環殺手,但那個凶手殺的都是小三,我又不是小三,他殺我做什麼?”任苒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再說了,我們都知道你一直跟在後麵啊。他就算想做什麼,也不敢做吧?”
他皺眉看著她,說道:“要是我來晚了一步呢?要是我跟丟了呢?你怎麼辦?”
任苒被噎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覺得顧師兄不會這麼做的。”
李顥哼了一聲,說道:“你以後還是少單獨跟顧文舟一起出來。”
任苒咬了咬唇,說道:“我們都分手了,你管我跟誰一起出來。”
他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又來了,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分手?”
“你不分手,那你這麼久都不來找我?”她反問道。
“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嗎?”他也不示弱。
“我把你拉黑了,你就找不到我了?”她皺著眉。
他頓了一下,說道:“我想,我們倆都需要冷靜一下。”
任苒冷笑了一聲,說道:“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我說過,沒有信任的感情,很難維持下去的。”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隻是有點不能接受,你是因為想要報複另一個男人,才跟我在一起的。”
“這跟不信任我有差彆嗎?”任苒望著他,見他緊抿著嘴,並不打算接自己的話,她又說道,“算了,就這樣吧。”
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沒有不信任你,我也不想跟你分手。最近工作壓力有點大,我有些累,過幾天我們再說這些,好嗎?”
任苒咬著唇,沒有回話。
李顥見她這模樣,輕輕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再說話。
車到了濱江花園,任苒還在生氣,也沒有跟他打招呼,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