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暖遛了兩圈,覺得沒什麼事了,坐在泳池旁泡水。
兩條腿在水裡麵晃悠,像是鴨子扒水,很是快活。
“你出國留學準備好了嗎?”
柏昀點了點頭,“嗯,美國那邊的學校已經聯係好了。”
“柏玫阿姨真的放你出去?”
其實她倒是能明白柏玫阿姨的心情,畢竟精心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忽然間說自己對做生意不感興趣,想要當科學家。
科學家固然地位高,柏家也供得起。
但是柏家怎麼辦?
現在有了從小就精明能算賬的柏尉,這讓柏玫多少有了條退路。
不然十年前她嘲笑葉老爺子一手栽培葉錦南二十多年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十年後就成了葉老爺子嘲笑她了。
當然許向暖也理解柏昀,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誰手裡的提線木偶。
如果柏昀隻是一個資質尋常的小孩也就罷了,偏生他是個天才少年,從小就十分聰明。
讓他按部就班的過一輩子,走母親給安排好的道路,這對柏昀而言無異於枷鎖。
他不樂意。
許向暖兩邊都理解,最後得出結論還是她比較幸運。
雖然最初是被迫選擇接受命運的安排,但是好歹打網球是她喜歡的。
而且人生有穩定的目標,比賽又有輸有贏,人生充滿了刺激,相當
不錯。
當然,許向暖最想感激的還是美人媽媽,雖然在大多數人眼裡,曾經的許穗簡直不能再廢物。
可許向暖覺得,你不能要求一個女人美貌與智慧並存,老天爺都會嫉妒的。
不管怎麼說,許穗當初很是支持她,陪著她練球。
那段歲月,許向暖是不會忘記的。
這邊柏昀聽到這話後,看向了那波光粼粼的水麵。
“她大概對我死心了吧。”
這話聽著,讓人覺得有些傷感。
許向暖仰頭看向了柏昀,站在岸邊的人長身玉立,如果是古代的話,應該是陌上競風流的翩翩少年郎吧。
“我們來比賽怎麼樣?”
“什麼?”
“比賽遊泳啊,輸了的人答應贏的人一件事?”
許向暖覺得自己這個賭注很是不錯,“怎麼樣,敢不敢來?”
這話,讓柏昀想起自己剛去大學報道那會兒,他是班裡最小的學生,沒少被班裡同學刁難。
大家羨慕他的家世,卻又覺得他不過是柏家打造出來的“天才少年”,那是一個漂亮的人設,用來給柏家做宣傳的。
實際上的柏昀,不過是個尋常人罷了。
所以,總是會有同學挑釁。
問他敢不敢比賽做解剖,敢不敢來比賽打一架。
敢不敢?
這成為柏昀大學伊始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
他是敢的。
所以把那群人贏得無話可說,看到他恨不得能夠躲著走。
和他比賽拳擊的人,被柏昀直接ko了。
看到柏昀神色都悻悻,即便是上課也都要選擇距離柏昀最遠的位置,仿佛隻要多看一眼,就會被打的狗血淋頭。
很久很久,沒有聽到有人向他這般挑釁了。
柏昀笑了笑,思考著許向暖的賭注,“什麼都行嗎?”
“我能做到的都可以啊。”
“好。”柏昀覺得可以比一下。
許向暖站在泳道前,“不過你覺得可以嗎,我萬一獅子大開口怎麼辦?”
“你不會的。”
看著那氣定神閒的人,許向暖撇了撇嘴,“那好吧,咱們來個四百米好了,一、二、三開始!”
係統看著率先跳進水中的人:【宿主,咱能彆作弊作的這麼光明正大嗎?】
瞧瞧,趁著人柏昀不注意就往水裡頭跳。
這怎
麼瞧著,都不太合適吧?
許向暖哪有空搭理它?卯足了勁往前遊。
她的水性的確稱不上很好,不過渾身透著不服輸這股勁的人,從來都不懼怕任何挑戰。
哪怕對手是柏昀,一個同樣優秀的人。
蔣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許向暖在那裡拚了命的往前遊。
她有些奇怪,等看到隔壁泳道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聽祁峰說,柏家那位少爺還挺照顧向暖的,但同齡人又都是一屆的學生,偶爾也會有一些競爭。
之前好像是各有勝負。
也不知道這次,是誰能贏。
現在柏昀落後許向暖半個身位。
蔣玉在那裡看著,在許向暖再度折身時,柏昀靈巧地在泳池壁上一按,轉身輕快,像是優雅的魚一樣遊了出去。
一下子就是縮短了和許向暖之間的差距。
蔣玉有些著急,連忙喊道:“向暖加油!”
她是許向暖的營養師,自然是跟許向暖一夥的。
這一嗓子加油,讓柏昀成功超越了許向暖。
等到最後一個五十米時,許向暖已經落後柏昀將近一個身位。
直播間裡的人看的哭笑不得。
風行者666:【我能明白,柏昀小帥哥注孤生的原因。】
在遙遠的海邊:【昀昀,咱們能稍稍放點水嗎?你這樣是不行的。】
顏即正義:【我覺得也還行吧,起碼重視比賽,主播不是一直都希望比賽公平嗎?】
幾個人正說著,泳池裡忽然間發生了變化,許向暖加速了!
看的觀眾老爺們和蔣玉都目瞪口呆。
還能加速?
專業選手的確能合理分配體能,做到最後的加速完全沒問題。
可關鍵是許向暖可不是什麼專業選手,她就一個業餘的遊泳愛好者,遊泳是為了加強鍛煉,同時保持身體的線條。
健身意義遠超過比賽性質。
而現在,非專業選手許向暖忽然間加速,拉近了和柏昀之間的差距。
十五米。
她和柏昀之間還差著四分之一的身位。
許向暖保持節奏,繼續努力向前衝。
“向暖加油啊!”蔣玉忍不住喊起來,就差一個腦袋的距離了。
當兩人同時停下時,沒有人能說出到底是誰贏了。
好像是同一時間冒出了水
麵。
不同於許向暖穿著泳衣,這會兒的柏昀隻穿著一條短褲,正滴答滴答往下落水。
蔣玉過去,把毛巾遞給了兩人。
“同時,不過說起來是你贏了,你這衣服阻力大一些,在這方麵我占便宜了。”
許向暖不是輸不起的人,她要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現在比賽完了,她覺得還挺過癮的,至於結果如何,其實無所謂的。
“你想要什麼?”
柏昀看著眼前的人,詩曰清水出芙蓉。
如果說許向暖是芙蓉花的話,那麼她這朵芙蓉花是黑的。
但的確天然去雕飾。
經得起任何角度的考量。
柏昀默默收回了目光,視線落在水麵上,“我還沒想好,你先欠著我吧。”
“好啊,等你想好了,記得跟我說。”
蔣玉聽得有些迷糊,不過想到剛才兩人遊了挺長時間的,她覺得得去做一下放鬆運動,“回去吧,我給你按摩下,省得明天肌肉疲勞。”
這可不是她找什麼借口,隻是比賽在即,許向暖又是要衝擊達芙妮杯的人,這一場場的比賽絕對不容忽視。
大意不得。
許向暖跟著蔣玉回去,到了房間忽然間想起了什麼。
“柏昀是不是跟家裡人鬨矛盾了?”
蔣玉不解,“怎麼了?”
“他竟然來看我比賽!”許向暖表示震驚。
蔣玉更加不解,“這有什麼不對嗎?”兩個小孩玩得挺好的,這種時候來看許向暖比賽,不是很正常一件事嗎?
“你不知道,柏昀是那種科研怪人,他離開實驗室就覺得不舒服的那種。”
癡迷。
她一點不驚訝柏昀對實驗的癡迷。
學院的實驗室本來就國內院校中獨一無二,而柏昀又給自己打造了一個更好的。
除了上課,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做實驗。
鑽研到恨不得能忘了時間、忘了吃飯。
這麼一個把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搞實驗的人,忽然間有空來看她比賽。
許向暖覺得很奇怪。
“那他之前不還幫你補習功課嗎?”蔣玉覺得許向暖那是大驚小怪,她幫著許向暖把腿給捋直了,然後做按摩,現在身兼多職的人又多了個按摩師的頭銜。
“那不是一回事。”許向暖想了想,“就是現在是玩
,可那還是在學習,明白嗎?”
蔣玉不明白,不過她知道許向暖需要放鬆身體,“彆繃著,放鬆點我又不會把你怎麼著。”
……
澳網女單資格賽一共三輪,從128名資格賽選手中決出16強,得以參加正賽。
許向暖的排名中不溜,所以即便是在資格賽中都沒辦法做種子選手,簽運也不算好,資格賽首輪就是遇到了意大利的20號種子安妮塔。
這讓團隊裡的人揪了一把心。
許向暖團隊其他成員三名,除了不能做陪練和教練其他什麼都可以做的蔣玉外,教練岑維新是前國腳,沒錯前國腳。
踢球都沒整明白的岑維新是個網球愛好者,在退役後開始研究網球還搞出了點小名堂。
當時許向暖選教練,確切地說是翟東澤為女兒選妃似的選教練,在一乾人等中岑維新脫穎而出。
成功上崗。
他並不缺錢,就是想著在許向暖身上踐行自己的網球理念。
陪練成爍之前在國家隊效力,當然身份也是女網的陪練。
後來許向暖要成立自己的團隊,康指導給出意見,讓成爍跟著許向暖當陪練。
“她本身有能力,一來不會短了你的錢,二來跟著她,將來你身價也能水漲船高。”
總比在國家隊混日子的好。
國家隊混資曆,然而混的時間長了,把人的銳氣都打磨沒了。
倒不如出去闖蕩下,反正許向暖不差錢,也不會委屈了自己的團隊成員。
就算是受委屈,那也就是許向暖一個人給你委屈。
可要是在國家隊,哪個球員不能讓你憋屈?
陪練的地位從來都是往後放的,在食物鏈的末端。
成爍從善如流,跟著許向暖當陪練,累的時候一根腳趾頭都不想動,但輕鬆的時候也的確很放鬆。
之前國家隊的都說許向暖大小姐脾氣,標準的白富美不好輕易招惹,他倒是沒覺得。
許向暖脾氣還挺好的,即便是撒嬌那也是衝蔣玉,很少跟他還有岑教練撒嬌。
異性之間,小姑娘很注意保持一個度。
岑維新到底是前國腳,被人罵了十多年,這會兒即便是心裡頭慌張麵上還算冷靜,在那裡穩坐釣魚台。蔣玉和成爍的神色就是有些控製不住了,緊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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