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都沒想到這麼順利就得手了, 迅速拖著許向暖上了車。
把人往後排一丟,徑直開車離去。
許向暖倒在那裡休息。
係統在她腦海中喋喋不休:【宿主你這演技也太差勁了點吧?你真的是許穗的女兒嗎?我對此表示懷疑,難道您對自己糟糕的演技不表示羞愧嗎?】
許向暖羞愧個毛線, 她能控製住自己沒打人已經很了不起了好嗎?
這種拿自己當誘餌的事情,的確不太適合她來做。
太難了。
原本就在節目演出上花費了不少心血的許向暖索性睡了過去。
以至於後排傳來輕微的呼嚕聲時,司機和副駕駛上的人都有點懵。
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確定沒用安眠藥?”
“可能有副作用吧。”
司機點了點頭, 或許是這個道理。
彆看有的人長得好看光鮮靚麗,可實際上睡覺打呼嚕可響了呢。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許向暖也醒了過來。
大概是因為睡得不太好的緣故,她眼前還有點模糊。
正打算去看, 眼睛被蒙了起來。
係統在那裡幸災樂禍:【宿主, 人家提防著你呢。】
許向暖不甘示弱,“有本事把你也從我腦子裡摳出去,我正好落了個清淨。”
係統頓時啞火了。
許向暖被蒙了眼睛, 然而直播間裡的觀眾老爺們能看見啊。
這是一間廢舊的煉化廠, 隨處可見那沾染著斑駁鏽跡的金屬半成品。
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一眼看去滿眼隻剩下荒涼二字。
風行者666:【臥槽, 主播確定能搞得來?我怎麼覺得這像是二十年前的舊工廠似的。】
顏即正義:【六六你給我閉嘴, 你個烏鴉嘴!】
本來就很慌張了, 再這麼說, 心裡慌得一筆好嗎?
一想到主播一個年輕的小姑娘不得不麵對這些風霜雨雪。
直播間裡的媽粉們心都快碎了。
在線呼叫翟東澤、柏昀。
凡是許向暖認識的男性,都喊了一個遍。
以至於出現柏尉這個名字時,大家都沒覺得什麼不妥當。
小屁孩怎麼了?
小屁孩那也是男人!
許向暖腳下很是平穩, 沒有半點踉蹌和慌張。
落在阮寶坤眼裡, 就多了另一分的意思。
皮膚蠟黃的少年看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 眼皮跳了一下, 下一秒那褐黃色的眼眸被遮掩住, 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佟誌明看著身形高挑的少女,眼底恨意盎然。
這個女人,還有她媽,奪走了他辛辛苦苦謀劃到的一切。
現在落到自己手中,有她好果子吃!
眼前的黑布被揭開,燈光略微刺眼。
許向暖眨了眨眼。
好一會兒這才看清楚站在那裡的人。
阮寶坤長什麼樣,許向暖大概有數,畢竟陽帆給她看過阮寶坤的資料。
她有些納悶,是因為生活環境的緣故嗎?
葉錦南好歹也長得不賴,怎麼基因一點沒遺傳給兒子?
又瘦又矮,還營養不良。
眉眼間不說英挺也就罷了,特彆的陰鷙。
像是泥潭裡鑽出來的一條蛇。
遠遠的看去,就是冰涼涼的可怕。
還有些讓人惡心。
至於站在那裡的佟誌明,是和十年相比,憔悴了不少。
看樣子在監獄裡的日子並不是很好過。
那原本還算得上儒雅的人,現在是一個滿臉寫著恨意與落魄的老頭。
“是你們?”段易瑄不在這裡,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佟誌明當即開口,“臭丫頭,打電話給翟東澤,讓他來這裡。”
他要當著翟東澤的麵,把這臭丫頭一點點的折磨死。
報自己過去十年的深仇大恨。
許向暖看了眼那手機,目光收回,落在了阮寶坤的臉上,“好久不見小寶,你還好嗎?”
這個名字,有那麼一瞬間喚起了阮寶坤曾經的記憶。
比如那個竭儘全力給他溫暖的傻女人。
然而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她就算是拿出所有的全部又如何?
給他的也不過是那些。
而現在,自己隻要招一招手,就能拿到全部,比過去所得到的,更好,好得多!
那柔軟轉瞬即逝,阮寶坤麵無表情,“我很好。”
許向暖甜甜的笑,“撒謊,你過得好的話乾嘛要請我過來?”
年輕女孩的笑像是最尖銳的匕首,直接劃破了那黯淡的表象。
把真相的內核挑了出來,壓根不給人留下一絲一毫的餘地。
“你要是過得好,需要和這陰溝裡的臭蟲合作?”
一旁佟誌明聽到這話尖銳著嗓子,“你說誰是臭蟲?”
許向暖眨了眨眼,“你覺得呢?”
佟誌明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上前要給許向暖一巴掌。
不過被阮寶坤攔住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看上這臭丫頭了?”佟誌明臉上露出笑,“看上她的話,我勸你想明白點,她可是毒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露出蛇信子,狠狠咬上你一口!”
許向暖眼角露出嘲弄的笑,“那也比陰溝裡的臭蟲好啊。”
“臭丫頭,你再說一遍……“
槍聲響起,佟誌明倒在地上 。
太陽穴那裡,咕咕地流著血。
一張老臉最後像是怒目金剛,壓根沒想到自己忽然間就被殺了。
他還沒來得及報仇雪恨,怎麼甘心?
係統被嚇得跳了腳:【臥槽臥槽臥槽,宿主這個阮寶坤簡直神經病,你小心點。】
這還是合作夥伴呢,說殺就殺,簡直不要太凶殘。
他敢這麼對佟誌明,保不定下一秒不開心就射殺了許向暖呢。
係統覺得這簡直是個瘋子。
許向暖眼皮微微一跳,“合作夥伴就這麼殺了,你不怕彆人罵你?”
阮寶坤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看著許向暖一字一句道:“誰說是我殺的?”
那精巧的小手`槍被擦了個乾淨,然後塞到了許向暖手裡。
這操作讓許向暖都愣了下,“你這想的還挺周到。”
“對付你,自然得需要多動動腦子。”
阮寶坤終於露出了笑容,這笑讓許向暖覺得,他還是彆笑了吧。
非常的難看。
“那你就是為了讓我殺個人?然後背負上殺人犯的罪名嗎?”
有那麼一瞬間,許向暖忽然間明白了過來。
阮寶坤何必去找佟誌明合作?
任誰都知道,佟誌明除了那滔天恨意,其實沒有半點用。
或許現在有用了,是一個還算合格的工具人,領了盒飯就退了場。
“聰明。”阮寶坤歪了歪頭,“你很聰明,和你父親一樣聰明,我知道自己對付不了他,不過我又必須想辦法對付他,你是唯一的軟肋。”
“這你可就錯了,翟東澤最大的軟肋是我媽媽。”
“我知道,可是許穗最大的軟肋是你啊。如果你成了殺人犯,許穗會崩潰,那時候翟東澤隻會更難過。我殺了許穗的話,隻會惹怒你們兩個。可是現在,你殺了人,許穗崩潰,翟東澤又得照顧許穗,就無暇顧及我了,不是嗎?”
阮寶坤低頭看了眼那死不瞑目的人,“雖然不能直接殺了翟東澤給茉莉阿姨報仇,不過這也足夠了。”
向來精於算計的許向暖這次還真是失算了,她起初還真以為阮寶坤的目標是翟東澤。
搞半天,目標是翟東澤不錯,自己是那隻被瞄準的小綿羊啊。
成為被算計對象這件事讓許向暖很是鬱悶,她一點都你不開心。
“我發現你真的很聰明,有這聰明勁兒,做什麼不好?乾嘛非得走這麼一條路呢?”
阮寶坤笑了,“那是因為你從小不缺錢,不知道生活在垃圾堆裡的人,是何等的卑微!”
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記事了。
那時候的母親帶著他四處躲躲藏藏。
沒有好吃的,他甚至想要吃一口包子都不行。
他的母親,那時候還小,比他現在也大不了幾歲。
好不容易去找了份工作,還被人覬覦,險些被玷汙。
而女主人卻說她勾`引男人,連工資都不給她結。
“這樣的苦日子,你一個從小不缺錢花的大小姐,品嘗過嗎?”
阮寶坤的童年就是這樣度過的。
四歲前的記憶,永遠都是饑腸轆轆。
直到後來,他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顆巧克力,知道原來自己可以吃好吃的。
不再苦巴巴的過日子,每天提心吊膽擔心母子倆朝不保夕。
阮寶坤那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吃苦。
然而他沒想到,葉錦南找來了,硬生生的把他和媽媽帶到了帝都。
不過那不要緊,他完全可以將計就計,遞出一個投名狀。
阮寶坤的美夢破碎了,不止是因為母親對自己的背叛,更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不管做什麼,都會被人盯著。
翟東澤的人,許向暖,還有葉焱。
他們有的關心,有的懷疑,讓他沒辦法再繼續下去。
離開成了最好的選擇。
“你可知道,我在冰冷的水裡泡著,聽到媽媽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許向暖恍惚中又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她看著自己的家人被蟲族撕裂吞咽。
自己卻沒有一丁點的辦法。
像一個死人似的在那裡,眼睛不敢眨一下,不敢呼吸生怕招來殺身之禍。
那仿佛像是一場夢,時間久了,連許向暖都快忘了,自己曾經是叱吒風雲的嗜血元帥。
讓蟲族聞風喪膽的存在。
“那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坐以待斃?”
許向暖把玩著手裡的那個小玩意兒,“是把子彈都拿了出來,還是覺得我不會用?”
阮寶坤笑了下,“那倒不是,隻不過你動的話,他的命可就沒了。”
他打開手機,給許向暖看視頻。
視頻裡的房間許向暖再熟悉不過,那是柏昀的實驗室。
而阮寶坤,就出現在那裡,他手裡拿著東西,似乎是假裝運輸工,往實驗室裡送東西。
身後就是柏昀,他正在那裡專注地看著實驗設備,是那麼的專注。
壓根沒注意到危險已經悄然來臨。
“你是他唯一的朋友,當然他不是你唯一的朋友,不過我們打個賭,你不會讓他死,對嗎?”
許向暖的手指蜷曲了下,看著阮寶坤的神色,透著冰涼。
“你可真是費儘心思精心籌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