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她經常在園子裡走動。正倚坐在水榭邊看湖裡的錦鯉爭相吃魚食,阿福提著裙子匆匆從遊廊那邊走過來。
“大少奶奶,我打聽到了。”阿福走到她身邊低聲說:“沈老爺這幾個月仍然是流連賭場,好像又輸了不少的銀子。”
沈老爺,是指的沈秋婉她爹沈瑞德,一個無可救藥的賭鬼。
水銀在阿福過來的時候就立刻開演了,聞言她就露出了合適的憂慮與擔心,“父親他明明答應過我日後要好好過日子的,怎麼會又去賭了。”
阿福憤憤道:“是啊,沈老爺也太過分了,拿著章家的聘禮去濫賭!絲毫都不為大少奶奶您考慮。”
水銀追問:“那他現在怎麼樣?”
阿福猶豫了會兒還是照實說:“好像他又欠了賭債,我打聽的時候聽說他在外麵到處說、說女兒嫁進章家,一定會有錢幫他還賭債的。”
水銀重重歎了口氣,“這樣吧,阿福,我這還有一點銀子,你拿去偷偷送給他。”
“大少奶奶!”阿福跺腳:“您怎麼還這樣縱容沈老爺啊,您自己也沒有多少私房錢,給他了您怎麼辦!”
水銀淒然一笑,“誰叫他是我的父親,我總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阿福最終還是憤憤地帶著銀子去找了沈老爺,水銀算著時間,那點錢還真不夠沈秋婉那個賭鬼爹花的,等他花完了,嘗到甜頭的他自然就會主動過來章家索要。
在原劇情裡也有這麼一段,不過那是幾個月之後了,沈瑞德欠了一屁股債求上門來撒潑打滾,說自己活不下去了,要沈秋婉為他還錢,還說她堂堂一個章家大少奶奶,怎麼會拿不出錢來,並大罵她不孝,鬨出了不小的動靜,讓沈秋婉在章家顏麵全失被人指指點點。
那時候沈秋婉大著肚子,在章家又沒什麼地位,縮著脖子做人,被親爹逼得沒有辦法,在大雨中抱著大肚子給老夫人磕頭,求她借錢,不知道有多慘多狼狽。
不過,如今水銀特地去招惹賭鬼爹,就是為了讓他提前上門的。
她捏了點魚食丟進水裡,看著魚兒踴躍爭搶,發出一聲輕笑。
這不就像是扔出去一點魚食,釣來一隻大魚嗎。
她需要一個名正言順出章家的機會,希望沈秋婉的賭鬼爹能給力一點,早點過來打秋風。
不出水銀所料,原本還因為章家大少爺的死而不敢上門的沈瑞德,在得到女兒的一點救濟之後,覺得能從女兒那裡得到更多,因此他在幾日後用完了那點錢,找上門來。
他沒能見到沈秋婉,被管家給攔住了。
這也和水銀預料的一樣,她本來就沒準備這次見到賭鬼爹,為此她還想過是不是“無意間”去管家麵前晃一圈,告訴他自己最近不太舒服受不得刺激,好讓管家到時候把人攔下來。
不過這事被阿福給代勞了,阿福是個實心眼的丫頭,她直接把這個賭鬼爹壓榨大少奶奶,讓大少奶奶不能安心養胎的事報告給了管家,所以壓根沒讓水銀上場,就搞定了這事。
沈瑞德被攔在章家門外,過了好幾天,水銀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前去找管家。
“我才知道原來父親曾來找過我……我知道父親過分了些,雖然他傷透了我的心,但他生我養我一場,我不能棄他於不顧,我想悄悄去探望他,和他好好談一談,請管家幫幫我這一回吧。”
水銀擺出孝女模板,爭取到了管家的幫助。
她作為大少奶奶,平時並不能隨意出門,章家大宅的人需要出門,都得從老夫人那裡拿牌子,除了老夫人,也就隻有管家這邊能搞些小動作,讓她偷偷出去。
瞞過老夫人,水銀得到了出門的機會。就算日後被查出來,她也有理有據,畢竟這還是個崇尚百善孝為先的時代,她這個行為怎麼都算不上錯。
她算計一場得到這個出門的機會,是去買藥的,她不想要肚子裡這東西,當然要準備打胎藥。不過阿福是與她一起出來,她去買打胎藥之前,得先支開阿福。
她擁有沈秋婉一些重要的記憶,沈秋婉的過去就好像讓她看了一場電影,令人很不愉快的電影。
回到那個記憶中的沈家,水銀看著破敗的門扇,讓阿福留在門外,自己走了進去。
老賭鬼喝的爛醉,酒氣熏天,水銀看著那個癱在破席子上呼呼大睡的落魄中年老男人,挑了挑眉,走過去推了推他,“父親?父親醒醒。”
沈瑞德半點反應都沒有,已經醉的人事不知,他時常這樣,喝醉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偶爾還會打沈秋婉,酒醒後又後悔,是個很標準的垃圾。
水銀忽然有了個主意,她左右看看,找到了一根粗壯的棍子,用儘力氣狠狠朝沈瑞德的雙腿砸下——
“啊!父親,你這是怎麼了!”阿福聽到大少奶奶驚慌的喊叫,連忙推門跑進去。
“大少奶奶,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她看到大少奶奶含著淚倉惶地說:“父親的腿不知被誰打斷了,他也不知在這暈了多久,阿福,快,你先照看一下我的父親,我這就去給他找大夫。”
說完,她不等阿福反應過來,就快步離開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