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勝叔發現最近趙端澤仿佛在刻意躲著自己, 都不往順隆賭場門前那條街經過了,連著有兩三個月都沒見到過他。
他如今是想和這位趙家大少打好關係, 以後等他成了趙家的當家人, 也好順勢發展自己的生意, 誰知道人忽然就開始擺出遠離他的架勢。
好不容易逮著一回,邀他吃個茶這小子也表現得坐立不安心事重重,又是焦慮又是心虛——仿佛是出門沾花惹草怕被母老虎發現。
壓下心裡古怪的念頭,勝叔問他:“怎麼,可是趙老爺看不上我這等生意,不願趙大少爺與我來往?”
趙端澤不太好意思說是因為妹妹,隻好含含糊糊地應付了過去,把這事丟到了老爹頭上。
事實上趙老爺除了最開始那次他們把人販子帶回去的時候, 跟他強調了一遍防人之心不可無, 勝叔不是什麼好東西雲雲,之後就再也沒管過他。趙端澤還以為是自己瞞得好,趙老爺並不知道他和勝叔還有聯係, 可是連水銀都能猜到,趙老爺怎麼會不知道。
隻是趙老爺沒有管而已。
“這孩子過得太順遂了, 你跟他說什麼他如今這年紀都是聽不進去的, 非得他親自吃過虧才知道好歹, 我這把骨頭再活個一二十年不是問題, 有我看著,讓他犯些錯吃些虧也沒事。”
趙老爺說這話的時候,隻有趙夫人在身邊, 她也很讚同。就讓那蠢小子去被人騙吧。
不過,兩人倒是沒想到,他們不管,那個難搞的兒子倒是被女兒給製住了。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啊!”趙老爺聽著消息哈哈大笑。
趙夫人向來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一點笑意。隻是想起小女兒那病弱的身體和聾啞的問題,又忍不住擔憂起來。
“汀芷如今這樣,以後也不知道該怎麼找婆家,萬一嫁不出去可怎麼辦。”雖然女兒才九歲,但趙夫人這個擔憂卻一天比一天重。
趙老爺沒她這麼煩惱,安慰妻子道:“咱們趙家這麼大的家業,汀芷又長得那麼好,還怕她嫁不出去?彆說聾啞,就是她長得再醜,也有的是人願意娶!”
“你這說的什麼話。”趙夫人憂心:“是有人願意娶,但她這個身體,嫁到彆人家去,要受多少委屈多少苦。那些人家看著咱們的趙家的家業娶她,都是些貪圖咱們好處的,哪能真心實意對她好。”
趙老爺:“這就不對了,就是看著咱們家業娶她的人,咱們才放心,隻要咱們趙家一直屹立不倒,就能永遠給女兒撐腰,有個這樣的娘家,再有個端澤那樣護短的哥哥,婆家哪裡敢欺負她。”
“跟你說不清楚這事。”趙夫人畢竟是自己經曆過的,很多事當丈夫的不在她這個位置,根本體會不到她的苦處,婚姻的事哪有那麼簡單,“畢竟日子是汀芷自己過的,生活裡難免有摩擦受些委屈,咱們也不能日日在她身邊護著,什麼小事也要給她出頭,到時候她在婆家怎麼做人。”
趙老爺也給她說的擔憂起來。
趙端澤雖然看似天真了些,但他是個男人,日後要做趙家當家人,吃了苦學乖了,日後肯定能和他這個父親一樣成為精明的商人,反而不需要他們怎麼擔心。可女兒就不同了,她如今這樣,不得不多為她考慮。
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不可能等到孩子大了才開始考慮孩子的婚事,都是早早就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先在家世相當的人家裡挑好了,先雙方心裡交個底,定下來,再慢慢看著,等到年紀差不多了要是都滿意就能直接辦婚事。
趙家女兒從前模樣長得好,人又聰明,先前來打探過意思的夫人不知道有多少,趙夫人從來不急,想著再多看看再說。現在呢,那些家世相當的夫人都不來了,隻有些家世大大不如趙家的過來探口風,還暗地裡一幅施舍的模樣,趙夫人被氣得不輕。
她的女兒雖說如今聾啞了,但看著那樣子,比以前沉靜聰明多了,連她有時候都要驚歎這孩子學什麼都一點就透,聰明能乾,那些外人憑什麼嫌棄她?
如今,這事都快成了趙夫人的心病。
趙端澤匆匆應付了勝叔,都沒敢和他多說兩句話,連街也不逛了,回到家,他不敢去見妹妹,就找了爹娘,恰好聽見他們在討論妹妹的終生大事。
“還是選門第低一點的,你看林家怎麼樣,就是當初救了咱們汀芷的那個林家,他們有這段淵源,他們家兩個男孩子,小兒子和咱們汀芷年齡相差不大。”
“他家在澎城,這倒是還能考慮考慮,我妹妹也在那,恰好能有個照料……”
趙端澤嚷嚷著大步走了進去,“那個林家,就是過年時候特地過來給咱們拜年那個?他們家那麼窮,店鋪才幾個,怎麼能把妹妹嫁到那種人家!”
趙老爺趙夫人扭頭看見兒子走進來,他滿臉不樂意,一副他們虧待了自家寶貝妹妹的神情,挑剔道:“還有林家那兩小男孩,來咱們家的時候那個小氣樣子。”
他嗤一聲,不屑之情溢於言表。